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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筵开始不久,月氏人的歌舞出现了。宝鼎一边欣赏着异国乐舞,聆听着美妙歌声,一边悄悄感叹。眼前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一个词,荒淫奢侈。胖顿翁侯是世袭传承的王侯,在王国危难之刻,他还能在行军途中摆出如此排场饮酒作乐,可见古老王国正在不可避免地走向垂暮。

宝鼎心情更差,勉强支撑,谁知这场酒筵竟然拖到夜中还没有结束,胖顿翁侯和一帮月氏人的兴致越来越高,似乎有一醉方休的意思。宝鼎不想再待下去,找了个借口先行告退,把韩非和琴唐等人丢下来以作敷衍。

回到军帐,赵仪迎上来,一边伺侯宝鼎更衣一边询问宴席的事,宝鼎三言两语描叙了一下,“以我看,月氏亡国之期指日可待。”

“月氏人好意招待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诅咒人家。”赵仪笑道,“如果让月氏人听到了,天天粗茶淡饭招呼你,你肯定受不了,又要骂月氏人故意羞辱你了。”

宝鼎摇摇头,“你拭目以待,看看月氏还能霸占河西多少年。”

“霸占?”赵仪惊讶地望着宝鼎,“河西是月氏人的家,月氏人在此世代繁衍,你……你要干什么?你想灭月氏人的国,抢月氏人的家?”

宝鼎轻蔑冷哼,“怎么?你以为我没哪个本事?”

赵仪樱唇微撇,笑而不语,不过脸上的表情却表露得很清晰,她根本不相信。现在大秦虽然是中土实力最强的王国,但纵观历史,中土称霸的王国一个接一个,秦国不是第一个霸主,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强国。在大秦没有统一中土之前,不会有人相信秦国有实力吞灭月氏,霸占河西。

“你找到西门老爹了吗?”赵仪转移了话题。

宝鼎的脑海里立即掠过南山子残缺的右臂和匪夷所思的剑术,心里突然涌出一丝寒意。如果南山子就是潜伏在黑暗中的西门老爹,那就太可怕了,自己这条小命可以说是旦夕不保。

“除了他,似乎找不到第二个残疾之人。”宝鼎说道。

赵仪当然知道宝鼎说的是哪一个,她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绝无可能,他是南墨的剑道大师,和我们赵国扯不上任何关系。”

宝鼎点头认可。的确,南山子和西门老爹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想扯都扯不到一块。

“宗越也是道听途说,未必可信。”赵仪蹙眉说道,“再说,你此次出使,实力雄厚,安全有保障,他不一定会跟着我们。”

“出塞之后,危机四伏,以他一人之力恐怕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更不要说保护你了。”宝鼎笑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这次我十有八九失算了,没有把他诱出来。”

两人正在说着话,帐外忽然传来公孙豹与曝布的谈笑声。宝鼎和赵仪急忙迎了出去。

“今天翁侯为你接风,你却中途离席而去,让翁侯很难堪。”公孙豹一边由赵仪扶携着走进大帐,一边不满地埋怨宝鼎道,“你这小子,出了咸阳就耍起了公子的威风,摆一张臭脸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