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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这可是你说的,老夫拭目以待。”王陵揶揄道。

麃公和王绾笑了起来。宝鼎尴尬摇手,“戏言,戏言,当不得真的。”

“我倒希望是真的。”王陵指指麃公,“我们老了,看不到了,但你们两个肯定能看到。羡慕你们啦。过去武安君曾带给大秦一个统一天下的机会,可惜老王自毁长城,功亏一篑。”

宝鼎黯然无语。生老病死,谁也没有办法。从历史轨迹来看,王陵和麃公的确没有等到统一的那一天,不能不说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我们会看到那一天的。”麃公笑道,“我们陪着武安君,在天上看。”

“中。”王陵哈哈一笑,“公子,那你说说,接下来,我们如何行计?”

“先审盐铁。”宝鼎说道,“盐铁审结,铁案如山,芈(i)氏再无翻案机会。熊氏一门遭到重击,老太后的权威随之下降,大王在咸阳宫内就能说一不二。接着我们拿谋反大案威胁熊氏,迫使熊氏让步。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奏请大王改相国为左右丞相,帮助大王达成心愿,成功削弱熊氏,打击熊氏。”

王绾眉头微皱,担心地说道:“改相国为左右丞相,这是国之大事。我们明目张胆地干涉国政,恐怕会引起大王的忌惮,成为朝堂上的众矢之的。”

“有些事大王不能做,必须由我们做。我们为大王分忧解难,为大王冲锋陷阵,大王心里有算,不会亏待我们,这样当我们退下去的时候,大王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给我们足够的补偿。”宝鼎说道,“我们公开干涉国政,当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众矢之的有什么不好?正好借机退下来。”

“不过,我们马上就会复出,马上就会重新崛起,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但要干涉国政,还要逐渐控制国政,将大秦国政牢牢控制在手。”宝鼎用力一挥手,大声说道,“多少年了,大秦的朝堂上不是楚人就是关东人,我们呢?我们在哪?我们四处征战,无数将士血洒疆场,埋骨异国他乡,但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我们得到的就是痛苦的泪水,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楚人和关东人高高在上,他们主宰着大秦,他们主宰着老秦人的命运,他们不停地打击老秦人,屠杀老秦人。”

“这是大秦国,这是老秦人的王国,老秦人的先辈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守护着自己的王国,但我们呢?我们这些老秦人的后代在干什么?我们任由敌人打击我们,屠杀我们,任由敌人毁我们的家,毁我们的国。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下去吗?哪一天我们才会站起来,才会拿起武器杀死敌人?等到家园毁了,王国亡了吗?家没了,国亡了,我们除了悔恨和号哭,除了一堆堆的头颅,我们还有什么?”宝鼎激动不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更是激扬慷慨,他挥舞着双臂,厉声咆哮,“我们还有什么?”

王陵、麃公和王绾被宝鼎这番话说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盎然战意冲天而起。是啊,老秦人该站起来了,老秦人该拿起武器杀死敌人了,老秦人该主宰自己的王国、主宰自己的命运了,否则,大秦将不再是老秦人的大秦,大秦将在敌人的狞笑声里化作灰烬。

“中!”三个人异口同声,斩钉截铁。

老将军王陵主审谋反大案,先审盐铁。内史(治粟内史)和少府全力协助,驷车庶长和廷尉府全程介入,御史大夫全程监督。但案件审理工作在楚系的蓄意阻挠下,进展缓慢。一些涉案的地方官吏事先得到风声,逃之夭夭,导致审理的难度越来越大。

公子宝鼎把秦王政的话当作了耳边风,他根本无意去看门,而是一心一意想着做主爵中尉。这段时间,他在蓼园大兴土木,修缮房屋,搞得风生水起,整个咸阳都知道公子宝鼎回来了,正在装修大府。公子宝鼎不仅装修府邸,他还跑遍了咸阳内外,把自家的庄园、社寓、酒肆、作坊、田地等大量产业摸了个清清楚楚,然后在咸阳城大肆招人,从僮仆女婢到门客剑士,统统招募,摆足了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公子宝鼎的确是个暴发户,他除了血统高贵外,其它活脱脱就是一个蛮夷,野蛮无礼,在咸阳招摇过市,骄横跋扈,三天两头打架闹事。他打的都是楚系的人,人家不惹他,他偏偏上门挑衅,故意滋事,整个一土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