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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把脑袋一低,乖乖站着不敢动。那白衣少年本想坐下,但看到蒙恬站着,无奈也只好陪在一边。蒙恬对他挤了一下眼睛,脸显戏谑之色。白衣少年撇撇嘴,一脸的郁闷。

“当年我和你父亲同在武安君帐下效力,多次并肩杀敌,情同兄弟,一转眼,二十五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他已战死沙场,魂归天府,而我,还有一帮他的好兄弟,虽然都还活着,但对他却始终抱着深深的歉意,至今还是耿耿于怀。”

王贲说到这里心中酸楚,声音竟有些颤抖。停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当年,你父亲流配边疆,我和一帮兄弟去送他,大家曾有约定,每三年就去边疆看他一次。第三年,我们都去了,是陪你母亲去的。你母亲和他有婚约,誓死都要嫁给他,但你父亲悔婚,坚决不答应,还威胁白家,如果再逼他,他就远走大漠,再不回大秦。”

王贲抬头看看宝鼎,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宝鼎摇摇头。

“你把衣服脱下来。”王贲说道。

宝鼎疑惑地望着他。王贲神色严肃,目光中隐约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气。

宝鼎露出赤裸上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王贲脸色大变,杀气喷涌而出。冯劫骇然惊呼。白衣少年也是霍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蒙恬已经看过一次,但再次目睹,还是让他暗自惊悚。

“我错了。”王贲忽然仰头悲叹,“我们都错了,都错了……”

王贲杀气霎时尽去,脸露悲色,眼中更是涌出点点泪花。

蒙恬上前两步,蹲在宝鼎身边,替他穿好衣服。

宝鼎已经明白了王贲的意思。当年公子弘毁婚的意图很简单,这辈子绝不再连累别人,包括自己的孩子。以他当时的处境,随时可能被咸阳下令斩杀,他当然要悔婚,一旦结婚生子,他的脑袋没了,他的妻子儿女也要跟着陪葬,何苦来哉?

当时还是昭襄王在位,公子弘倒是没有想到,在他死后,不但白氏和司马氏把解禁的希望寄托在他儿子身上,就连他的侄子秦王政为了争权夺利,最后都把主意打到了宝鼎身上。假若公子弘生前有知,估计他宁愿远走大漠,也不会迎娶白氏,生下一个儿子。

大帐内再度陷入沉寂,气氛很压抑。

“你父亲成亲了,那一夜,我们一帮兄弟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