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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贞挥手示意仵作等人退下,而后面带寒意地凝视着惊恐不安的文选清,一拍惊堂木,冷笑着道:“大胆文选清,尔如今尚有何话说?再不从实招来,小心大刑侍候,讲!此文本究竟从何而来?”

“啊,下官冤枉啊,下官,下官冤枉实不知情啊,殿下,下官冤枉啊……”文选清惊慌失措地喊起了起来,手舞足蹈,状若疯癫。

李贞面色一厉,断喝道:“事实俱在,岂容尔狡辩,来啊,将这厮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一听要打,文选清立时便是脸色煞白,不管不顾地高声喊道:“下官招了,下官招了,殿下饶命,下官招了……”

“讲,何人主使尔行此龌龊之勾当?”李贞挥了下手,示意已经拥上前来准备拖人的衙役们退后,盯着文选清喝道。

“是,是,是……”文选清“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听得堂上、堂下诸人皆是一阵的恼火。

“嗯?”李贞不满地冷哼了一声,作势又要去抽文案上的火签,吓得文选清一哆嗦,放声狂喊了起来:“是刘侍中逼下官干的,下官亦是无奈啊,殿下,下官实是冤枉啊!”

文选清此言一出,满堂震惊,先是一片死寂,而后无论是堂下的衙役还是大堂外围观的民众全都哗然了起来,场面登时便有些子失控的迹象……刘洎其人虽因着嘴巴大之故,在同僚中一向不怎么受欢迎,可在民间却是风评不错,算是个清正廉洁之官员,又身居宰相之高位,可谓位极人臣,此番竟然听说其为儿子私下谋利,这等事情说将出来,别说普通民众接受不了,便是堂上诸副审也都吃惊不已的,众说纷纭之下,乱自是不免之事了罢。

“大胆狂徒,尔竟敢当庭妖言惑众,诬陷当朝宰相,狂谬!拖下去,重重地打!”李贞尚未发话,副审官监察御史王正凛倒先跳了起来,猛拍着文案,脸红脖子粗地嚷了开来。

“放肆!”李贞猛地一拍惊堂木,运足了中气,大吼了一声,声如滚雷中,场面登时就被镇住了,只是众人却听不出李贞究竟是在吼文选清还是吼王正凛,这气氛登时便有些子诡异了起来,毕竟王正凛代表的可是魏王党,与李贞压根儿就不是一路的,倒是与刘洎是同一派系,李贞这一声狂吼的意味可就很有些子深了不是?

“殿下,此贼胡言乱语,须当不得真,合该重刑侍候,下官,呵呵,下官也就是个建议,一切还请殿下做主。”王正凛原本仗着自己是副审官,身后又有着魏王的支持,嘴上倒是硬得很,可眼瞅着李贞的脸色越发阴沉,心中没来由地便是一寒,话说到后头,立马软了下来,打着哈哈地讪笑着。

李贞根本没理会王正凛,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凝视着文选清,沉着声道:“文选清,尔好大的胆子,竟敢谎言敷衍本王,看样子不动刑,尔是不会招了,来人,将这厮拖将下去,重打三十!”

“殿下饶命啊,下官所言句句是实啊,殿下饶命啊……”文选清一急之下,登时便哭喊了起来,可一起子衙役们哪容得起挣扎,拽将起来,架下堂去,就在衙门口扒下了裤子,抡起大板重重地打了起来,这一通好打,记记着肉,不数下便打得文选清皮开肉绽,鬼哭狼嚎了起来,其情之惨,分外骇人,一起子围观之民众中被吓得发抖者不计其数。

须臾,被打得死去活来的文选清再次被架上了堂,人虽尚算清醒,却是跪不住了,趴在地上直发抖,身上满是血迹斑斑,口中兀自哼唧着:“殿下饶命,下官所言句句是实啊,着实是刘侍中让下官做的啊,下官冤枉啊,殿下……”

眼瞅着文选清被打成这样兀自不改口,王正凛立时便坐不住了,偷眼看了看李贞的脸色,硬着头皮再次站了起来道:“殿下,此贼狂悖,乃死硬之徒,须得用重刑……”

“哼!”李贞不待王正凛将话讲完,便即冷哼了一声,一挥手,打断了王正凛的话,那等怒气勃发的样子,吓得王正凛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言,讪讪地坐了下来,脸上满是悻悻然之色,却连个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