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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葵自是明白高恒此言的用意何在,立时换了薛延陀语,接口说道:“哼,尔休要挑拨离间,某自投了大殿下,就已是大殿下手下之将,这世上再无甚子于阗国王子,某所行之事,皆出大殿下之旨意,何须尔来饶舌。”

面对着伏葵的斥责,高恒压根儿就懒得理会,呵呵一笑道:“是也罢,不是也罢,某只知越王殿下有令,须取尔之狗头以祭我遇害之大唐勇士,尔这就乖乖将人头奉上好了,也省得某动手去取了。”

高恒此言一出,伏葵的面色瞬间铁青得吓人,眼中的怒火旺得能融金化铁,手往得胜钩上的马槊抄了过去,似乎立马便要冲上去与高恒搏命,然则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嘿嘿一笑道:“好主意,不过此言正是某要对尔说的,只是某有几事不明,还请高将军赐教一、二。”

高恒见伏葵自控能力如此之强,竟能在暴怒之中冷静下来,心中对其的评价立时高上了几分,也就没再用语言挑动伏葵,而是点了下头道:“伏将军有话但讲不妨,某能说的自然会说,不能说的,那就请海涵了。”

“多谢。”伏葵很是客气地躬身行了个礼,宛若彼此间不是生死大敌,而是至交好友在谈心一般,面带微笑地问道:“某只有一疑问,高将军是如何认定某不是真的要劫营的?”

高恒笑了,淡淡地说道:“此又有何难猜之处,伏将军是个谨慎之人,自能看得出某亦是个谨慎人,所以伏将军没有在我军刚出现之时便撤退,因为你很清楚,此等轻易撤军是绝对逃不过我军的追击,只能是被我军赶成了丧家之犬,此为其一,其二,将军所部驻扎在山岭之上,却没有将山顶的易燃之草木除尽,很显然,将军所部的大本营定不是在那座山岭上,而将军所部携带的干粮又是有限的,势必不能与我军僵持日久,从这两点来说,伏将军要逃,自然得设法让我军不敢追击,或者是设圈套让我军去钻,这其中劫营固然是好主意,不过么,伏将军只怕早就猜出我军一定会有相关埋伏,所以伏将军只会假劫营,真埋伏罢了,又有何难猜的。”

伏葵本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问而已,原本也没指望着能从高恒口中得知确切答案,可此时见高恒竟然说得如此详细,心中突地一动,已然明白了高恒的用心,左右不过是为了打击自己的自信心罢了,但明白归明白,伏葵心中还是涌出了一阵的无力感,任是谁被别人看得如此通透,只怕都难免会灰心丧气,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伏葵很是恭敬地躬了下身子道:“受教了,某既然已知详情,尔可以死了。”话音一落,一把抄起得胜钩上的马槊,便要向高恒冲杀过去。

“且慢,某还有一事相告!”高恒同样从得胜钩上抄起了那把黑黝黝的大铁枪,不过却没有催马上前厮杀,而是提高了声调喝了一句。

“哦?”伏葵停下了纵马的举动,疑惑地扫了高恒一眼,飞快地皱了下眉头,一摆马槊道:“讲!”

见伏葵如此作态,高恒笑了起来,看向伏葵的眼神中再次露出了猎人看到狐狸般的笑容……

第345章 全面对决(上)

伏葵急,高恒却是不急,右手持枪,左手伸入战袍内,一阵摸索,取出了一团皱巴巴的枯草,举在手中,对着远处的伏葵示意地晃了晃,笑眯眯地开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某既然解答了伏将军的疑问,伏将军可否能为在下小解一惑?”

伏葵没看出高恒手中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个啥玩意儿,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刚想着出言应答,心中一动,已然明白高恒这是在拖延时间,可转念一想,左右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罢了,却也耽搁不了多久,自是不愿在两军阵前跌了自己的脸面,冷然一笑道:“可以,高将军有何疑问但说不妨。”

“谢了。”高恒哈哈一笑道:“将军自年初偷越乌拉斯台山口进抵西突厥内腹,行踪着实诡异得很,自楚河一战后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某一直很好奇将军所部究竟藏身于何处,后勤辎重又是如何解决的,然百思不得其解,今次侥幸得一线报,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心中尤不敢肯定,敢问伏将军今冬是否藏身于那拉提草原之北?”

伏葵愣愣地看了看笑容可掬的高恒,脸上掠过一丝狐疑之色,不过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淡淡地回道:“不错,尔如何得知此事?”

高恒笑了笑,将手中那团枯草晃了晃道:“此草名为紫花苜蓿,乃是上好的牧草,然则此草只能生于水足之地,天山以北仅那拉提草原北部有产,某手中之物得之于将军所部战死之马腹内,唔,某若是没记错,遮迷、忽谷施这两个小部落正是居于此紫花苜蓿之产地,素以此草之干桔杆为牛羊、马匹之过冬饲料,如此说来,此两小部落该是已被伏将军尽屠了罢,不知某之猜测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