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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杀而来的第二名西突厥大将正自奇怪前头的战友怎地不出枪,任由董千里冲了过来,可眼瞅着董千里刀挺得笔直,似乎刀势已老,心中大喜,狂呼一声:“杀!”手中的马槊一个突刺,直取董千里的胸膛,枪势凶狠,大有一击必杀之架势。

“哈!”面对着当胸刺来的马槊,端坐在马背上的董千里暴喝了一声,手腕一抖,原本挺得笔直的圆月弯刀突地一闪,横着敲上了马槊的枪杆,将枪势卸开,而圆月弯刀如粘胶一般贴在了枪柄上,借着马速,猛地一抹,刀已顺枪柄而上,但见血光一迸,那员敌将的双手手腕便已被锐利的刀锋切断,没等其呼疼出声,董千里的刀势一变,雪亮的刀锋在那名敌将的咽喉处一闪而过,一刻斗大的头颅便已落了地,鲜红的血立马从断口处喷上了半空,无头的尸体歪歪斜斜地在马背上扭动了一阵之后,轰然坠马。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董千里连斩二将之际,最后两名西突厥大将同时杀到了近前,两把马槊并举,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地同时向董千里攒刺而来,角度诡异,令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而此时董千里的刀在体外,回刀招架已是不及,好个董千里,一见两把马槊来得凶悍,连躲都不躲,大吼一声:“找死!”身子一个低伏,空着的左手猛地一探,已然捞住了左面刺来的马槊,狠命一拽,已将马背上的敌将拖得人立了起来,手一挥,将握着的枪柄猛地一抬,正好挡住了右边刺来的那一枪的枪尖与枪柄的结合处,但听“喀嚓”一声,两把马槊全都断裂开来,与此同时,董千里右手的圆月弯刀一个挥击,雪亮的刀光乍然迸发,如同切豆腐一般生生将右边冲来的那名西突厥大将拦腰斩成了两截,幸存的最后一员敌将见董千里如此勇悍,早已被吓破了胆,怪叫一声,丢下手中已然断了枪头的马槊,不管不顾地往斜刺里拨马便逃。

震撼,绝对的震撼!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四员大将三死一逃,万余西突厥大军全都看傻了眼,尖叫声、吸气声响成了一片,本就因骤然遇袭而低落的士气更是因此而降到了冰点,反观长途奔袭而来的安西游骑则是人人精神亢奋,放开喉咙狂呼着冲过了百叶河,向着慌乱中的西突厥军阵掩杀了过去。

完了,完了,全完了!眼瞅着手下武艺最强的四员千户长竟被董千里一个照面就给解决了,俟斯萨度设手脚顿时一片冰凉,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般,直到瞅见董千里正纵马向自个儿飞奔过来,俟斯萨度设这才醒过了神来,不管不顾地高呼一声:“上,快,吹号,冲锋,冲锋!”其边上的号手忙不迭地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万余惊慌失措的骑兵这才乱哄哄地涌出了军阵,向着已有一半兵力冲过了百叶河的唐军杀了过去,至于俟斯萨度设本人不但没有冲上前去,反倒领着百余名亲卫手下往后缩了缩,躲到了阵后,随时准备逃窜。

论兵力,西突厥守营大军足足有一万两千余人,是唐军的两倍还有余,然则士气被夺的军队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其战斗力哪能跟士气如虹的唐军游骑相提并论,双方一个冲撞之下,胜负立判,但见唐军游骑一冲过百叶河,立刻汇聚成两个互成犄角的三角形突击阵,前方椎尖不断向前突击,后头陆续过了河的游骑则快速地添入椎底,不过数息间,两个巨大的三角突击阵便已经成型,如同刀切牛油一般冲进了西突厥散乱的冲锋阵型之中,立时搅起满天的血雨,惨号声中,有敢挡唐军之道者纷纷惨死于刀下,只一个冲刺,西突厥大军原本就不成形的阵势便已被冲得七零八落,在两路唐军的绞杀下,死伤累累,早已无战心的西突厥大军顷刻间便已全盘崩溃,见势不好的俟斯萨度设再也顾不上自家大营了,领着手下亲卫往大营里一钻,直截了当地穿营而过,逃之夭夭了,他这一逃,本就无战心的西突厥大军哪还有甚斗志,腿快的逃了,运气不好的死了,剩下些被唐军围困住的立马就降了,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瞧得唐军官兵都有些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仗打得顺利无比,可唐军官兵们却有些子兴奋不起来,无他,都还没打过瘾呢,顶多也就是个热身而已,西突厥大军就玩完了,这令一心想要建功的游骑军将士们极为不爽,哪怕是占据了敌军大营,缴获了牛羊马匹无数,也不能令大家伙释怀,一起子校尉们将董千里团团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请战,要求杀向马头甸,助殿下杀贼,那等乱哄哄的闹腾劲,吵得董千里头都大了几分,到了末了不得不拿出统领的威风,好生将众将训斥了一番,下令全军按预定部署行事,才算是摆脱了诸将的纠缠,这才得闲将传令兵叫到了身边,口述了简单的战报,下令即刻放出事先备好的飞鹰,将信息传了出去。

就在董千里拿下西突厥大营的同时,马头甸的唐军此时还在鏖战之中,只不过攻守却换了个位……狂攻不已的是西突厥军,而拼死防守的则是李贞所部以及阿史那瑟罗的残兵败将,双方都在玩命,仗打得极为残酷,拿出吃奶力气的双方死伤都极为惨重,阿史那瑟罗所部还好过一些,毕竟攻击他的屋利啜、阿斯古台两部兵马实力与其相比实际上还少上了一些,仅仅只是打算牵制住阿史那瑟罗,使其不能去增援正面的唐军而已,并没有发动决死的突击,而阿史那瑟罗也有意无意地放了放,同样没跟屋利啜、阿斯古台两部死磕,很有点消极怠工的架势,这一头的战事看起来喊杀声震天,实际上却打得不温不火,甚至有些配合默契的嫌疑,而李贞所部被西突厥数路兵马轮番攻击,仗打得极为艰难,好在唐军防御严密,意志艰韧,虽数度吃紧,却并没有在西突厥人的狂攻下崩溃,然则,损伤却是稍大了些,开战不到一个时辰,已然折损了两千余的兵力,形势稍有些子吃紧了……

第333章 十面埋伏(中)

“杀!”怒目圆睁的葛夏,握紧了手中高高举起的陌刀,狠命地一个挥刀下劈,将一名冲到身前的西突厥骑兵连人带马剁成了两片,紧接着高大的身子一猫腰,躲过了两柄攒刺而来的马槊,手腕一抖,本已砍到了沙地里的陌刀顺势一个横切,但听一阵刺耳的“咔嚓”声响起,数只马蹄已被锐利无匹的刀锋斩落,两名光顾着刺杀葛夏的西突厥骑兵措不及防之下,被失足的战马抛上了半空,不等他们落地,唐军阵中数柄陌刀已然迎空横击,生生将这两名倒霉的西突厥骑兵切成了互不相连的几大块,血雨、肉末、内脏之类的玩意儿如同下雨般淋得葛夏满头满脸都是。

“该死!”葛夏已经记不得他这是第几次享受这等“雨水”的滋润了,低声骂了一句,往左边一跳,打算先躲过失足战马的冲撞,然则,就在此时,一名西突厥千户长纵马杀了过来,手中的马槊舞得飞快,几名唐军陌刀手劈将过去的陌刀全被其卸到了一旁,此际已然冲到了葛夏的身前,手中的马槊如闪电般挑向立足未稳的葛夏之胸膛。

“小心!”

“葛队副,当心!”

“啊……”

一起子葛夏的兵丁眼瞅着自家上司遇险,全都惊呼了起来,可却都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夺命的马槊离葛夏的胸膛愈来愈近。

葛夏年纪虽轻,但却已是百战之老兵了,参与过和田攻城血战的他,自非寻常军士可比,眼瞅着自己已然无路可退,而拖于地上的陌刀亦来不及招架这夺命的一枪,却并没有因此而慌了手脚,大吼一声“汰”,松手放开紧握着的陌刀刀柄,双手猛地一合,将刺将过来的马槊一把揪住,往左侧使劲一拽,借势一个旋身,让开了这夺命的一枪,然则,还没等葛夏松上一口气,却见那名西突厥千户长猛然松开了紧握着的马槊,抽出了腰间悬挂着的弯刀,借着马的冲劲,刀光如闪电一般劈向了葛夏的脖颈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