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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兰布奇,你就是萨兰布奇,我认识你哥哥,他以前经常提起你,你怎么会闹成这副模样了,你的族人呢?”葛夏惊疑不定地看着萨兰布奇,一口气冒出了一大段话来。

“没了,全没了,族人都叫白狼军杀光了。”萨兰布奇眼眶一红,两行泪水流淌了下来,哽咽地说道:“我就是来找兄长的,此仇不报,我萨兰布奇誓不为人,还请将军告知家兄的下落。”

葛夏眼神突地黯淡了下来,低着头道:“布奇兄弟,你大哥他是条汉子,他已经……已经阵亡了。”

“啊……”萨兰布奇兄妹俩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原本满是期颐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布奇兄弟,你大哥是我的老上司,他是英勇战死的,殿下曾亲笔为其墓碑铭文,他去得光荣,布奇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走,先进城去,容我去找人来帮着商议一下,就找殿下去,殿下一定会为你们作主的!”葛夏拍了拍胸口,很是豪气地说道。

“殿下?是越王殿下么?”萨兰布奇从悲哀中醒过了神来,迟疑地问了一句。

“那当然,整个安西就只有一位越王殿下,除了他,没有人再配称殿下了!”葛夏自豪地说了一句,弯下腰,一用力将萨兰布奇扶了起来。

“好,就找越王殿下去,我萨兰布奇定要报此灭族之仇!”萨兰布奇精神一振,猛地站直了身子,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第322章 北伐!北伐!(中)

等待无疑是种难耐的煎熬,哪怕是耐性再好的人,等久了也一样会烦心,此时的李贞就烦得很,别看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中的烦躁之意却是大着呢,只不过因着城府深的缘故,不曾表露出来罢了,毫无疑问,能令李贞烦心的也就只有即将开始的北伐之战了罢。

战是要打的,可如何打,什么时候打却不是那么好定夺的,眼下除了西突厥内部打得热火朝天之外,其余诸方势力全都按兵不动,大家都在等,等着拔剑出鞘的时刻,然则,谁都不敢先行动手,究其根本来说,问题其实不是出在西域,而是在长安,无他,李世民大肆宣扬要亲征高句丽,大军调动频繁,二十余万大军分成数路向着幽州进发,可京师的主力十六卫军十余万人虽也在秣马厉兵,却并没有向幽州开拔的意思,在无法确定李世民是不是真的要亲征高句丽前,再给薛延陀汗国几个胆子,它也不敢将手伸入西突厥的乱局之中,毕竟两年前的朔州之战后,大唐与薛延陀算是结下了梁子,虽说经薛延陀不断地派使节去媾和,表面上两国的友谊还算是保持了下来,然则,隔阂却已是无法消除了,若是贸然出兵西突厥,一旦深陷泥潭的话,保不准李世民就会掉转矛头,给薛延陀先来上致命的一击,这等后果绝对是薛延陀无法承受之重,饶是拔灼再狂妄自大,也不敢轻易行事的,于是乎,尽管乙毗咄陆不断地派人前去催请,拔灼依旧按兵不动,只是应付般地给了乙毗咄陆一点点少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牛羊,便算是给了个交待了。

拔灼不动,集结在老爷庙附近的大度设所部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如此一来,李贞也就不敢轻动了,道理很简单……安西唐军拢共就不到七万人的兵马,扣除和州一线防备吐蕃的万余兵力以及扼守伊州,防备大度设的可能偷袭之七千兵马之外,算来算去,真能调到达坂城、七角井一线的唐军主力也就只有五万余兵力,这么点兵力真要是全都陷进了西突厥那个烂泥塘里的话,就算击溃了乙毗咄陆所部,能不能挡得住薛延陀的攻击还真是难说得很,在没有万全的把握的情况下,哪怕再不耐,李贞也只能坐等着。

这世上有很多事急是急不来的,该等还是得等,尽自满心不愿,李贞却也只能等着,除了等薛延陀一方的消息之外,更多的是在等阿史那瑟罗的最终决定……新春前,李贞提出了要阿史那瑟罗所部彻底并入大唐的提议并没有得到阿史那瑟罗的明确答复,究其根由就在于阿史那瑟罗并不是个甘居人下之人,他所提出的内附大唐之真实用心不过是打算借助大唐的实力来度过难关罢了,似他那等久居人上之辈,又岂会轻易降服他人,也只有等到山穷水尽之时,方有此可能,而李贞所等的就是阿史那瑟罗撑不下去的那一刻……此际西突厥两大势力都杀红了眼,因着去年的大雪灾,双方的后勤供应都出现了大麻烦,不得不靠劫掠小部落以维持自身的生存,然则,这其中却有着不同的差异……投靠阿史那瑟罗一方的小部落本就比乙毗咄陆来得多,相互杀戮之下,阿史那瑟罗一方注定要吃大亏,再者,阿史那瑟罗虽也是枭雄一般的人物,却远不及乙毗咄陆来得凶残,没有乙毗咄陆那等连归附自己一方的小部落都照抢不误的狠毒,两个月来的苦熬之后,如今的阿史那瑟罗已快到了熬不下去的地步了,三天两头派使节前来李贞处联络,希望李贞能给予支持,不过么,全被李贞找借口给搪塞过去了,如今的李贞就在等着阿史那瑟的彻底降伏,以确定下一步的整体作战计划。

“高恒,尔鬼鬼祟祟地在那儿做甚,嗯?”李贞正蹲在中军大帐一角的大幅沙盘前思索着用兵之方略,眼角的余光突地瞄见到高恒在大帐门口探头探脑,立时冷冷地哼了一声,没啥好气地说了一句。

高恒素来敬重李贞,此时见被李贞撞破了行迹,不由地吐了吐舌头,快步走到李贞身边,躬着身道:“殿下,属下,属下……”

“嗯?”李贞抬起头来,扫了眼高恒,心中颇有些子疑惑……对于高恒这个弟子,李贞还是很器重的,对其管得虽严,却甚少有斥责的时候,但凡发现高恒的小失误,一向都是温言指出,还从不曾对其发过脾气,故此高恒在李贞面前一向不拘言,如今竟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叫李贞很有些子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