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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滚,老子的事何时轮到你来作主了?滚一边去!”沙飞驼不耐烦地将手中的酒樽往几子上重重一顿,恨恨地骂道。

“是,是,是,将军息怒,只是大殿下那头……”那名亲卫队长虽是惧怕沙飞驼的怒火,可还是煞白着脸说了一句。亲卫队长口中的大殿下,指的便是龟兹王那班的长子白凝叶,此子与沙飞驼共同负责城防之事,按约定两人轮值,今日轮到沙飞驼守夜,双方本该戌时正牌便行交接之事,而此时早已过了近半个时辰了,这名亲卫队长乃是龟兹王的心腹,先后已来提醒过数回了。

“娘的,废物!”沙飞驼恨恨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这名亲卫队长还是骂白凝叶,拿起几子上的酒樽,饱含深情地看着沙魁道:“来,二弟,哥哥最后敬你一樽,走好!”

“好,哈哈哈……”沙魁放声大笑着端起了酒樽,豪气冲天地道:“痛快,喝!”

沙飞驼一口气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樽往地上一掷,头也不回地便出了房,瞪了那名亲卫队长一眼,大吼一声道:“走,上城!”吼声之大,吓得那名亲卫队长浑身一个哆嗦,险些就此趴倒在地,忙不迭地退到一边,小声地陪着笑道:“是,是,是,沙将军您请,属下这就吩咐起行。”

沙飞驼连理都懒得理那名亲卫队长,摇晃着魁梧的身子,走出了宅院,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马缰绳,翻身上马,缓缓地向着城墙方向而去,数十名酒饱饭足的亲卫们慌忙跟了上去,那名亲卫队长将负责把守宅院的百户长叫到了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策马向已经走远了的沙飞驼一行赶了过去。

“头儿,那鸟人又打算整甚子?”一名醉醺醺的小兵见那名亲卫队长去远了,这才凑上前去,小声地问了一句。

“呸,娘的,狐假虎威,就他娘的只会拍马屁。”百户长压根儿就瞧那名亲卫队长不顺眼,懒得多说,恨恨地骂了一句之后,挥了下手道:“走,接着喝,明日一早送那些大爷们上路,我等兄弟就解脱了。”

“那是,那是,走,喝酒去,头儿您请。”那名小兵显然也厌烦了看押唐军战俘的差使,一听明日一早便能结束这等苦差,自是欢喜得很,笑呵呵地跟随在百户长身后,走入了大门之中,不数息,轰然闭合的大门内,再次响起了一片酗酒的喧哗之声,与此同时,离着这栋独立院落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雁十七默默地观测着院门口所发生的一切,待得见一切与计划中所预料的一般之时,心立时松了下来,轻轻地挥了下手道:“开始行动!”话音一落,一马当先地领着十数名黑衣汉子从小巷中涌了出来,飞快地冲过了宅院前的空地,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院墙之外,但见数名黑衣大汉抖手间便已将飞爪掷上了高大的院墙,一阵黑影晃动之后,十数名黑衣汉子便已悄然潜入了庭院之中。

戌时四刻,龟兹王长子白凝叶正焦躁不安地在城门楼里来回地踱着步,嘴中低声地咒骂个不停,虽说声音含糊,可细细一听,却能听出白凝叶骂的正是大将军沙飞驼,也怨不得白凝叶生气,今日轮到沙飞驼值夜,本该在戌时正牌完成交接的,可这会儿都已经过了近半个时辰了,还没见到沙飞驼出现,这令急着回宫抱美娇娘的白凝叶气得直咬牙,怎奈沙飞驼如今乃是军中重将,又深得龟兹王的宠信,白凝叶虽贵为王长子,却也不敢轻易得罪了沙飞驼,毕竟如今战事危机,还得靠着沙飞驼来支撑战事,另一方面白凝叶将来要想坐上王位也得军方的支持,故此,尽管白凝叶气急败坏,也只能是独自叨咕罢了,并不敢做得太过分。

“啊,大殿下,抱歉了,抱歉了,末将来迟一步,叫殿下久等了,呵呵,抱歉,抱歉。”就在白凝叶等得心焦之际,浑身酒气的沙飞驼摇晃着走进了城门楼,满脸子歉意地陪着笑脸地寒暄道。

白凝叶此前虽没带过兵,可好歹算是读过几天兵书之人,此番受命协助沙飞驼守城又紧赶着恶补了回军事,算得上半桶水的军人了,此时见沙飞驼喝得醉醺醺地来了,心中顿时涌起了不满之意,皱着眉头道:“沙将军,敌军将至,军情紧急,恐非寻常时日,如何能在军中酗酒,若是误了事,岂不辜负了父王恩宠将军的一片苦心?”

“呃……”沙飞驼狠狠地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地挥了下手道:“大殿下放心,莫说我老沙此番没喝多,便是喝多了也无妨,呵呵,按时日算,唐军骑兵便是飞也没法于今日飞到王城,后日能赶到此地便算是快的了,没事,没事,呵呵,我老沙对军情还是知道轻重的。”

白凝叶受命守城,自是参与过殿前的军事推演,心中清楚沙飞驼所言无虚,然则,对于沙飞驼酗酒之事还是很不满,皱着眉头道:“小心无大错,将军万不可松懈才是。”

白凝叶这话说得倒算是客气,沙飞驼也没好意思多说些什么,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大殿下放心,末将不会误事的,今日末将只是为二弟之事多饮了几樽送行酒罢了,误不了事的,大殿下请回罢,末将这就巡城去。”

白凝叶自是知晓沙家两兄弟之间的事情,一听沙飞驼此言似乎有了处决沙魁之意,登时就愣住了,张了张口想问,可到了底儿还是强行忍住了,只是寻思着回宫之后再向自家父王问个明白,当下里也没多说些什么,点了点头,与沙飞驼一道走出了城门楼,到各处转了转,算是完成了交接之事,这才领着手下亲卫队下了城头,径自往王宫方向驰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