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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校对版] 府天 3474 字 2023-03-15

“凭这点人要战胜你们自是休想,不过要自保还是没问题的!”特古得意地啐了一口。他的时机抓得恰到好处,对方既然已经全军压上,那自己这边的最后一招至少可以让他们不再轻举妄动。骑兵的培养对于草原部族来说无疑是最简单的事,在他看来,只要能让草原上原本依附凌云的部落和准噶尔一条心,那就平忝了数十万的大军。今天把这些汉人吃住了,那西北大营就得吃一个哑巴亏,自己这边更可以将此渲染为一场大胜。

果然,吕原昌和张云锋听到那一阵马蹄声的当口就立刻醒悟了过来,那个一直拼杀在前的男人居然留有伏兵!虽然那些人马的到来动摇不了大局,但浑水摸鱼至少还是可以做到的。刚才中军进入战场的一刹那,战形就已经有点乱了,若是被人趁机宰割一阵,那后果不堪设想。面对未曾料到的敌人,两人同时开始收拢手下兵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两个可不想带着残兵打胜仗。

于是,本来血腥味十足的战局却像一场闹剧般收场了。特古的三千伏兵确实是搅局的老手,斜插,迂回,然后又是直突,对于陷在战阵中的破击营和双月营来说,这无疑是如同噩梦般的突袭。若非吕原昌和张云锋整顿得早,恐怕战况还得风云突变。

是役,特古麾下骑兵折损三千二百余人,但他们却在伦肃部掠夺了大量的马匹,更是将伦肃亲王富尔答的首级挂在了旗杆上示众。富尔答之弟勒布继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历数兄长八大罪过之后,宣布废除之前和凌云的盟约,另与准噶尔结盟。这个结果让凌云上下为之震惊,而初至兵部的风无痕,则是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纷乱的局面。

风无痕烦乱地踱着脚步,虽然他知道风无方一定会有自己的对策,但他更是清楚,哪怕以无方哥的算无遗策,恐怕也没料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到这个地步。对于善骑射的草原诸部来说,损失几千骑兵不过是小事,他们那里的青壮牧民无不可以骑马上阵,而对于西北军营来说,精锐交战的结果居然是无功而返,换作任何主将都是难以接受的。

他正在焦躁不安的时候,徐春书匆匆进来禀报道:“殿下,理藩院尚书虞荣期求见。”他见主子眉头一锁,立刻轻声加了一句,“殿下,还有一个好消息,冥绝已经平安回来了。”

风无痕顿感心中一松,仿佛西北的战事也一下子无关紧要似的。自从进这兵部起,他就没过一天的安生日子,粮饷、民夫、西北诸省兵力调配,余莘启那个混帐根本就是和他对着干,什么劳什子的事情都交给他作主。如今放下一桩心事,他总算能完全把心思放到这里了。

“子煦,你去请虞大人进来。”风无痕沉声吩咐道。对于理藩院的那个老头,他已经是打过了好几次交道。如今西北战事迭起,蒙古诸部自然也是蠢蠢欲动,除了少数部族坚定不移地向着凌云之外,其他部落还在观望之中。毕竟和开国的时候比起来,凌云在西北的驻军虽然有增无减,实力却大不如从前了。

第二十四章 尴尬

应付完虞荣期这个唠叨的老头,风无痕这才能够坐下来松一口气,不由想到了礼部的权力更迭。原礼部尚书崔勋丁忧出缺之后,皇帝最终还是将礼部左侍郎马逢初提拔了上来。马逢初此人倒也识相,在朝堂上始终保持缄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口。而私底下,这位新任尚书却事事遵从皇帝的心意,因此进宫的次数竟比得上鲍华晟这般宠臣。马逢初大约知道是风无清推荐的他,因此无论明面还是暗地里,都和风无痕走得甚近,此人自是知道这两兄弟的从属关系,因此巴结得格外殷勤。

虽然西北战事愈加紧张,但京城有关祥瑞的风波还未过去,而且流言又有愈演愈烈的势头。与先前那些祸乱朝局的流言蜚语不同,对于此次百姓们津津乐道天赐祥瑞,上至皇帝百官,下至衙门差役,竟全是不理不睬的架势。甚至有不少版本的传言出自那些达官显贵府上。风无痕心中清楚,只要自己行止不差,西北再能应景式地来一个大捷,那大局就能顺理成章地定下来。可惜如今偏偏事与愿违,西北那边不尴不尬的局面看来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那便只得看皇帝心意如何了。

他突然想起一事,正要唤徐春书进来,这才想起郎哥那边的事情始终没有让这个心腹全盘知晓,不由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他还是决定将此事交给冥绝去办。徐春书给人的印象如同春风拂面,坦坦荡荡,更适合办明面上的事情,将来还有其他借重之处,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不要牵涉他为好。至于冥绝,谁都看得出他喜欢隐伏在黑暗之中,因此那些清除隐患的事还是等他来办更为妥当。

风无痕倏地握紧了拳头,回京途中的遭遇刺杀和仓惶逃窜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事先得了消息还如此狼狈,不能不说是他的决断和应变能力过于薄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连这一点都不懂,他实在是枉为众人之首。不过,他已经让郎哥去追查那些黑道人物的底细,想必能有所收获。风无言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不利,不就是自以为天衣无缝么,可惜那些黑道上厮混了良久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不预先防备,自己只要让人居中挑拨,或是取得别样的证据,说不定反而能收到奇效。风无痕冷笑一声,嘴角现出一丝阴狠的意味。

凌仁杰和叶风盯着冥绝狼狈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他们和这个冷人儿共事良久,从未见过他如此装扮,再看看旁边一脸无奈的聂明裳,两人同时闪过一个龌龊的念头。不过他们可不敢当面打趣,须知那个家伙一旦疯狂起来,他们两个可绝对不是对手。两人嘻嘻哈哈地将冥绝和聂明裳引进屋,又在外边挤眉弄眼了一阵,随即便趁着冥绝还未发怒,赶紧溜了出去,不过那遮掩不住地笑声却仍然不断地传了进来。

冥绝瞟了一眼聂明裳,这才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神色又变成了往日的冷淡。那玉佩本是他随身之物,但他曾在早年的一次刺杀过程中遇险,逃生途中偶遇一个好心的老妇,足足照料了他三个月,这才勉强捡回一条小命。为了答谢对方的救命之恩,他将这块玉佩赠给了这位老妇,谁想到最后此物居然辗转到了聂明裳的手上,甚至连那个尴尬的约定一起转嫁了过来。

虽然有心想要杀了此女,但那位老妇乃是冥绝前半生中最为敬重之人,而两人之约又是击掌立誓的结果,因此看在那人的份上,他最终还是没有下手。不过冥绝也没有客气,用了独门手法制住了聂明裳全身经脉,使她无法发力。虽然这些都是趁着为她疗伤时暗中所为,但想必此女应该心中有数,至于那劳什子的约定就算了,横竖聂明裳也似乎没有把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