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全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潼关,如果守军不让他进关,那他只有绕远道去陇右,那样时间上便耽误了,而且守陇右的田珍也未必让他平安通过,而现在潼关守军只有三千,且在修缮中,真的是老天助他,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整军入长安城的盛况、仿佛看见了皇上泪眼朦胧地亲自来迎,长孙全绪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腾!’地站起来,高声命道:“快!传令李抱玉、卫伯玉、张知节……命他们三天内率军到蒲州集结,告诉他们,我们河东军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
……
陕州灵宝县,这里是北渡黄河最便利之地,河水缓和,两岸地势平坦,有利于大军集结,虽然天降大雪,但黄河还没有结冰,只是流速更加缓慢,这一日,一支大军正悄悄从东返回,在离黄河渡口还有三十里处停了下来,随即近百支斥候队被派出去,搜寻北岸的探子,这自然就是李清的大军,安庆绪不过是坟中枯骨,他一战便可剿灭,甚至李光弼一人便可,不值得他如此劳师动众去搞什么会战,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入夜,李清在数百人的簇拥下,立马在一座山岗前,风带着尖利的啸声从林梢划过,数百步外,黑沉沉的大河缓慢而凝重的流淌着,李清默默地注视着河面,再这样冷下去,黄河很快就要结冰了,但李清知道,长孙全绪心急如焚,他一天等不了,从他得到的情报,长孙全绪的大队人马正向灵宝北岸开来。
他举目向东边遥遥望去,从洛阳渡河的辛云杲也该到了,忽然,李清若有所感,在黑漆漆的夜空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大将军,是火光!”一名亲兵遥指对岸,李清也看清楚了,黄河北岸多出许多星星点点的火光,仿佛夏夜里的银河,星星点点,延绵数里。
“来了,终于来了!”李清冷冷一笑,他轻轻一摆手道:“大家回营,命斥候紧密观察渡江情况,一时一刻都要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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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全绪在等待各军集结蒲州的同时,也在大量调集渡船,他最担心潼关的修缮在他抵达前完成,或是已到洛阳的李清反应过来,增兵潼关。
河东各路人马集结起来也有十万之众,这是一个松散利益联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和目的,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入关控制朝廷,至于谁是最后的大赢家,那是以后之事,当务之急是要趁关中空虚拿下潼关。
十万人过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只要准备充份,一夜之间也能完成,长孙全绪征集了上百艘大大小小的民船,再加上水流平缓,他相信自己能一夜渡江。
“渡河!”长孙全绪马鞭一指,喝令大军开始渡河,一堆堆凌乱的火把很快便理顺成了长龙。
“长孙将军!”数十骑战马飞奔而至,当先一人是大将卫伯玉,他是在哥舒翰兵败后逃至河东,手下有一万余人,一直驻扎在汾州,虽然他也是随大队前来,但他感觉长孙全绪不管是决定还是行军都太急躁了些,就有点象当初的哥舒翰,很多细节问题都没有弄清楚便仓促渡河。
“长孙将军,我建议最好分头渡河,这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分头渡河?”长孙全绪警惕地望了他一眼,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大意了,名义上自己是盟主,可事实上谁先进关中,谁就掌握的说话权,自己想掌大权,可他们也何尝不想呢?
想到此,长孙全绪干笑一声道:“兵贵神速,船就这么多,若分头渡河,岂不能耽误时间?卫将军着实多虑了!”
卫伯玉见长孙全绪不听,大急道:“可若是对岸有伏兵,中途击截,该如何是好?”
长孙全绪仰天哈哈大笑,半晌,他才摇摇头,略带一点讥讽道:“我看卫将军是被崔乾佑杀破胆了,我昨晚接到情报,李清大军已抵达洛阳,中途击截!你以为会是谁?崔乾佑死而复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