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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暗叹一声,又道:“那税赋呢?李大人认为三十税一,一刀切可妥当?”

“不妥当!”李泌肯定地说道:“上田下田应有区别;所要抚养的子女多寡应有区别;若家无男丁的孤儿寡母,则更应受到优待;还有对读书人该怎么优待;再者若一户人辛勤耕作,而另一户人荒田从商,就算永业田不收回,但他负担的税赋也必须要高于普通农人,诸般种种,都应该考虑到,以示公平。”

说到这里,李泌感慨道:“税赋不在于高低,十税一也好,三十税一也好,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公平,让富者多缴税,让弱者少纳钱,这样,百姓的心态才能平衡,才更有利于官府的治理,所以这个税赋条例,你我要好好商议,要多问问有经验的老吏,制定出一个完善的法度,千万莫要嫌它烦琐,要制订得越详细越好。”

听李泌的意见里终于提到了读书人的优待,张巡喜不自禁,他急站起身向李泌深施一礼道:“公所言极是,我将力劝大将军采纳,若他还不肯,我也就辞去这官不做了。”

两人正说着,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李豫忽然出现在门口,“师傅,我有要事找您!”

“李大人既然有事,我们改天再谈,告辞了。”张巡向李泌和李豫分别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师傅,我刚刚接到皇上的密旨。”李豫随手关上门,将金牌和密旨递给了李泌。

李泌见他脸色忧郁,心中不由暗暗吃了一惊,急忙接过密旨,展开细读,渐渐地,他的眉头皱成一团,眼中疑虑大生,让李豫出使大秦,他觉不可思议,现在移民刚刚开始一年,万机待理,根本就没有实力和大食抗衡,一旦大食反扑,所有的努力都将赴诸流水,李隆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出如此无智的决定。

李泌仔细看了看手上的金牌,是真的,而且这份圣旨也是李隆基的亲笔,李泌沉思良久,便对李豫道:“此事有些蹊跷,且别着急,估计大将军这两天便该回来了,我们问问他的意思。”

……

三天后,李清护卫着家人终于回到了安西,与李隆基打了近十年的交道,李清已经十分了解他,一旦确认安禄山要造反,他必然不会放过其他同样拥兵自重的节度使,也一定会在与安禄山翻脸之前,夺去他们的军权,以防止他们趁朝廷与安禄山作战之时,得渔翁之利,当年的皇甫惟明、王忠嗣,近的还有高仙芝、安思顺,不都是这样被骗进京,或杀或闲的吗?

这次述职正好又是一个机会,必然将他们暂留在京,然后再徐徐削权,而对于他李清,他的家人便是最大的软肋,如果李隆基以他家人相威胁,他李清也只能乖乖地听话进京。

所以,将他的家人抢先一步接出来,这样,他便掌握了主动权,当然也会有所失,但其中孰重孰轻,他李清心里明白。

“大将军,我已等了你三天,有要事相商。”

事态紧急,不等李清安稳下来,李泌便匆匆找上了他,将密旨又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李清接过了密旨,对几个正替他打扫书房的亲兵道:“你们先去休息,明天再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