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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仇无忌的脸刷地变得煞白,父亲若是在书房等候还有商量的余地,可在厅堂等候那就是家法伺候了,“快!快掉头去崔府。”他急得连声催促,但马车夫却一动不动,半天方苦笑一声道:“少爷,老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就认命吧!”

“认命!”章仇无忌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念奴万般幽怨的眼神,‘那妾身只能认命了吗?’

“不!我不想认命。”血渐渐涌上了他的脑门,煞白的脸转成了赤红色,一股二十年来久违的勇气在他心中滋长,‘念奴,我这就去和父亲商量,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娶你!’他一把推开车门,跳下了马车,大踏步向府门走去。

……

就在章仇无忌在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抗争的同一时刻,李林甫的书房里,主人李林甫两眼翻视着天花板,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硕大的鼻子,他瞥了一眼墙角之人,冷冷道:“他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吗?”

在书房的墙角,刚刚和章仇无忌分手的崔伤怀正垂手站立,小心翼翼地偷视李林甫的脸色,却被锐利的目光扫来,吓得腿一阵哆嗦,急忙应道:“属下用过樗蒲之术,用过骏马猎鹰,他都不受诱惑,惟独对添香楼的念奴情有独钟,应该是动真情了。”

或许是感于崔伤怀的卖力,或许是想到为自己生个一个孙子的崔柳柳,李林甫的脸色渐渐和缓下来,他笑了笑道:“念奴能做到长安的头牌红妓,自然有她的本事,章仇无忌正当壮年,难以抵抗是正常,我关心的是他能否肯为一个婊子和他父亲反目。”

高高在上的相国居然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崔伤怀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情异常激动,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无忌,不!章仇无忌和属下一起长大,属下最是了解他,记得他十二岁那年不得父亲同意便私自跑到雁塔看进士题名,回家晚了,结果被他父亲狠狠责打,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三天未归,最后还是他父亲服了软,所以别看他平时在父亲面前象兔子一样胆小,可是他一但较真,性子就会变得火烈,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李林甫淡淡一笑,“所以你才敢在本相面前拍胸脯保证吗?”

“是!属下敢保证,章仇无忌此番必定会为了这个女人和他父亲反目。”

“那好,我信你一次。”

李林甫点了点头,他从橱子里取出一只木匣,递给崔伤怀道:“这里面是新平县的五千亩上田地契,你交给那个女人,只要她有办法让章仇无忌在上面签字画押,我就答应她的要求。”

崔伤怀手象被火烫了一般,一下子接过木匣,心里砰砰乱跳,这里面装的哪里是什么地契,分明就是章仇兼琼的催命符,他颤抖着声音道:“那属下告辞了。”

李林甫缓缓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了崔伤怀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道:“本相对你的期望颇高,不要让我失望了。”

崔伤怀心中激动到了极点,‘扑通!’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头,泣道:“相国的恩德,属下愿结草衔环来报!”

“去吧!本相会记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