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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炎!”韩阖拍案大怒道:“你是不是心虚了?”

“心虚?”赵炎冷冷地扫了娄敬一眼,哂然道:“大王是不是觉得臣早已经跟楚国暗通款曲。做下了对不起齐国的事情?”

韩阖被赵炎反讽得有些尴尬,闷声道:“寡人可没这么说。”

“大王嘴上是没说,可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赵炎摇头道:“大王你也不想想,臣一再反对齐国跟楚国结盟,又怎么可能跟楚国暗通款曲?”说到这,赵炎又是惨然失笑。有些悲凉地说道。:“大王,臣就如此不值得信任?”

韩阖神情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赵炎却心冷了。身为先王托孤重臣,赵炎很想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尽快地将新君扶上马然后帮衬着送一程,却没有想到,他的种种努力竟被新君当成了挟制,新君已经把他赵炎视为了掌握王权、树立威信的障碍。既便没有今天这一出,没有娄敬的诬告。他日也会有另外一出,也会有王敬、李敬在君前进馋言,韩阖还是会借机发作。

君臣之间已经是势同水火了,他赵炎再恋栈不去,却又何必?

“大王,辩解的话臣不想多说,臣只说一句,齐国若想保全,出路只有一条,那便是加入连横同盟!且不要被项庄分封魏国的表象所惑,那不过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赵炎最后瞥了韩阖一眼,目光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韩阖心底的怒火再次奔腾而起,怒不可遏道:“赵炎,你敢藐视寡人?”

赵炎却再不理会韩阖,只是面向南天遥遥一揖,语含悲凉地道:“大王,汝以国士待吾,吾亦当以国士报汝,大王英灵不远,臣来也……”言犹未已,赵炎便疾奔数步,兜头往偏殿石柱上撞去,这一撞用力极狠,当场脑浆崩裂而死。

“军师不可……”韩阖急欲阻止时却晚了半步。

不过遂即,韩阖的心胸便再次被怒火所充满,赵炎临死前所拜的大王显然不是他,而是他的父王韩信,换句话说,赵炎心底从未真正视他韩阖为君王,或者说,在赵炎心里,他韩阖根本就不配当君王,简直岂有此理!

旁边的娄敬也吓了一大跳,他万没想到赵炎竟激烈如斯,就因为大王不信任他,竟然就起了以死明志之念!吃惊之余,娄敬也有些羞愧汗颜,今日,他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士为知己者死,赵子矜,国士当如是也!

……

次日一大早,呼延便匆匆进了毕书大帐,道:“上将军,临淄城内刚刚传出消息,赵炎已经君前自死了。”顿了顿,呼延又不无感佩地道:“末将还真没有想到,赵炎这么个文弱书生竟能激烈如斯,齐人可畏哪。”

“啪。”毕书将手中抓着的一把棋子扔到了棋枰上,长叹息道:“又一个蒯彻,可惜,可惜了一位国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