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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是,当拜之以完其德!”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医生道。

秋爽示意力士暂缓抬走尸体,在场的名医无一例外,都是恭恭敬敬地对着那尸体三拜。

这次事件《周刊》也进行了全程报道,直接后果之一便是对天下医生起了一次启发。原先靠望闻问切来诊断病情,靠阴阳调和五德始终来治病的,现在才发觉在这套理论之外,竟然还可以通过解剖来判断病因。秋爽的刀术让他们疑惑,也有人试探着问起,对此秋爽也不讳言,直道是在战场之上用敌军阵亡兵士尸体练的刀,并说流求医者以此之术,在台庄大捷中活我大宋忠勇官兵无数。

历代以来,残损尸体便是不道不法之事,但敌我双方食其肉寝其皮尚可,何论其余,这些名医心知秋爽展露的将军医术的一片新天地,不免便有人动了心思,要去流求学行流求医术,对此秋爽也是来者不拒,到后来干脆每人都发出请柬,请他们在方便之时前往流求。

赵与莒计划中的医学院,正需要这些天下名医心中藏着的秘方。

随着《周刊》颁行天下的,还有赵与莒扑杀钉螺的明旨,要求凡是临水州县,都必须将田间池塘里的钉螺尽数扑灭。在官府不遗余力催促下,百姓都知道这钉螺竟然就是让他们谈之色变的“瘟神寄主”,哪有不踊跃积极的道理。

除了扑杀钉螺之外,诸如注意处置病人病畜粪便,不接触疫水,积极替得病之人治疗等等措施。为此,赵与莒再命户部拨款,内库支持,募集人手为疫区打井、宣讲防治之策,免费提供药物,为防止井水也被污染,他们打得是压水井,这项发明因为其方便,很快从疫区传到其余地区。

“今日荆南奏章中说,田湖之中已不见钉螺踪迹,百姓处置粪便,也依陛下所言,以石灰沤过。”崔与之对于这些民政之事非常关注,他在朝会时奏道:“只是有些僻壤荒山,蛮侗之所居处,官府管辖不到,恐有遗漏。”

赵与莒对此也无可奈何,便是他穿越来之时,也没有彻底根断血吸虫病,在那位唱出“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望亿星河”之后不过数十年,血吸虫便再度死灰复燃。

“长抓不懈,唯有如此,今后凡疫区官吏考绩之时,都要将这蛊疫纳入其中,若有蛊疫犯者,不唯追究当时主官之责,其前任主官,也须为此担责。”赵与莒想了想道:“民为贵,社稷次之,不爱其民,如何忠于其君,此事亦着为永例!”

注1:荆湖南路人口增长千分之四,不是在下杜撰,乃是搜来的数据,若有误,请免责。

注2:《宋书·顾凯之传》:“时沛郡相县唐赐往比村硃起母彭家饮酒还,因得病,吐蛊虫十余枚。临死语妻张,死后刳腹出病。后张手自破视,五藏悉糜碎。”当然,在封建时代里,妻子残毁丈夫尸体,而儿子不阻止是不法的,所以这个事情最后的结局非常不好,在顾凯之建议下,儿子被处死,妻子被终身监禁,故此后面有名医认为顾凯之误天下苍生八百年。京剧、豫剧中有一折《大明魂》,便是根据这段史迹改编,有兴趣的可以搜索一下。

注3:《广五行记》云:唐永徽中(李治的年号,公元650-655年),绛州一僧病噎,不下食数年,临终命其徒曰:吾死后,可开吾胸、喉,视有何物,苦我如此及。死其徒依命开视,胸中得一物,头遍体悉似肉鳞,安钵中跳跃不已。

二三九、金玉良言动君王

治理蛊疾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其见效,需要几年的时间。不过赵与莒记下这件事情,并且随时过问之下,各级官员不敢在此问题上懈怠,其效果迟早会显现出来。

“陛下,那钉螺为蛊虫宿主之事,陛下是从何得知的?”崔与之对于这事情背后展示出的东西更感兴趣,大宋当今皇帝,行军治国有一套,百工杂学精通,算学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现在连医学都懂,崔与之若不起疑心,那才是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