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眉头一拧,道:“怎么了?详细说说。”

“大人,徐寿上任扬州知府十日,银子倒是没贪,不过他上任之后,便下令关闭四城,并命衙差捕快大索全城,四下拘捕所谓泰王同党,衙差抓人根本不用讲证据,凡面相凶恶者,长相不喜者,年龄在二十至四十岁者,皆捕入狱中,并立了条规矩,人犯入狱,其亲属与邻里皆连坐,此令一下,扬州城内几乎所有的壮丁都进了大牢,知府衙门旁的大牢已经塞满了人,他又将那些所谓的犯人移送至邻近的县衙大牢,百姓们被他抓得十室九空,抓捕及移送过程中,近千人被衙役打成了重伤,数十人死于非命,如今扬州城内民怨沸腾,现在知府衙门前还跪着不少人,请求大人将徐寿枭首示众,以报亲人横死之仇……”

方铮惊呆了,花厅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原本以为徐寿上任扬州知府才十日,就算为恶,也做不了什么大恶,关押无辜百姓,或者指使衙差殴打百姓,这些恶行足够使他罢官,但也够不上杀头,万没想到,徐寿竟然闹出了人命,这个性质就严重多了,特别是在如今这种敏感的时期,此事若处理不好,无异于将这扬州的万千百姓生生推到了泰王的怀里,后果很是严重。

方铮楞了一会儿,接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狗日的王八蛋,我操他十八代祖宗里所有长相秀美身材窈窕的女性亲人!这个杂种怎么当上的官儿?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来人,来人!”

两名侍卫昂首走进花厅,抱拳行礼。

方铮气得满脸通红,咬着牙道:“去,把徐寿押到衙门前的广场上,当着扬州城百姓的面,把他给老子砍了!”

温森拦道:“大人,徐寿已经不在城里了……大人您不是吩咐,将徐寿押往京城,由刑部官员量刑定罪吗?徐寿这会儿已站在囚车里,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

方铮怒道:“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等什么刑部官员量刑,来人来人!派几个刽子手追上囚车,给老子捅他几刀再回来……”

“啊?”温森和萧怀远大惊失色,“大人,万万不可冲动啊,荒郊野外的,你派人捅他几刀算怎么回事?既不能平民怨,又会给朝中的言官落下口实,不值当啊!”

方铮立马冷静下来,摸着下巴沉吟:“有道理……派快马去把囚车追回来,这个徐寿必须死!必须明正典刑,在扬州城千千万万百姓面前伏法,萧怀远,把这事写进奏章,派人快马送去京城给皇上,徐寿若不死在扬州城,只怕百姓的怨气平息不了,会生出许多祸乱……”

萧怀远急忙应了。

方铮站起身,目光中杀意凛然:“今日我这钦差大臣,便为扬州城的百姓们做件大快人心的好事!杀了那个糊涂知府,为千千万万百姓伸冤,报仇!”

说完方铮狠狠一掌朝身旁的八仙桌拍下,两眼含怒直视前方,很快,他的眼眶便泛了红,晶莹的泪花儿在眼眶中打转,然后一滴又一滴的顺着脸庞流淌下来。

身旁的温森,萧怀远以及静静坐在右侧默不出声的韩亦真,见钦差大人如此真性情,对百姓如同亲人般维护,众人纷纷感动不已,心中暗暗慨然,方大人平日轻佻无耻,可他心地还是善良的,这样的好官,如今这年头委实不多了……

温森上前宽慰道:“大人为百姓的凄惨遭遇落泪,属下等感动万分,还请大人以国事为念,勿用太过悲伤,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若九泉之下有知,当会世代铭记大人的恩德,大人,节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