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真一甩袍袖,冷声道:“叶世兄,我从小就只把你当作兄长般看待,你对我有意那是你的事,我却不能勉强自己对你有意,世上之事,不是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回报的,至于这位钦差大人,他也不像你所说的那般不堪,这件事情是个误会,家父已修书至杭州叶府,信上已将此事说得清清楚楚,你还是回去问问令尊大人吧。”

方铮被叶二少一口一声“狗官”气得浑身直哆嗦,剑眉一竖便想叫人继续扁他,但他看了韩亦真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可目光中却露出几分委屈之色,方铮重重叹了口气,满腹悲愤之情顿时化为乌有。

原本以为是一出男女纠缠的言情剧,没成想演变成一场争风吃醋的闹剧,实在是大出方铮意料之外,方铮觉得自己在这中间无端端做了回小人,恶霸的角色,偏偏人家根本不信他的解释,这日子过得真憋屈!

“住手住手!别打了!收拾收拾,让这家伙滚蛋,老子还就不解释了,爱咋咋地!”方铮哼了哼,一甩袖子,再也不理叶二少,转身就走。

众侍卫听得方铮下令,纷纷住了手,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叶敏之一眼,回到队伍中,方铮大手一挥,钦差仪仗继续前行,长长的官道上,黄尘渐渐散去,叶二少鼻青脸肿,不停擦拭着脸上的灰尘和血迹,他无力的躺在官道中间,俊俏的脸庞极度扭曲,显得分外狰狞,与方才顾盼风流的模样判若两人,眼睛死死盯着钦差仪仗消失的方向,目光中露出令人遍体生寒的阴冷怨毒光芒。

“方铮,你会付出代价的,我发誓!”

……

拉车的马儿加快了脚步,赶上了方铮骑的马,一车一马在官道中并驾而行。

韩亦真掀开了马车窗户的帘子,看着方铮骑在马上,一脸委屈憋气的样子,她不由轻轻一笑,笑容如春日的花儿般绽放,令人惊艳心动,可惜方大少爷沉浸在委屈中,丝毫没有注意到。

“方……方大人,此事……是家父没考虑周全,让方大人受委屈了,民女代家父赔罪。”

唯一能理解方铮委屈的,大概也只有韩家这位三小姐,同为当事人,韩亦真当然也知道韩竹欲与方家结亲,而方铮却拒绝了,理由是不忍辜负家中妻子。

得知方铮拒绝的理由后,韩亦真还是小小的感动了一回,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少年臣子,为了不辜负妻子而拒绝纳妾,这样的男子不能说没有,但至少也是凤毛麟角,很是难得,韩亦真不由对他高看了一眼。

当然,一码归一码,佩服他对妻子有情有义的同时,韩亦真仍然很不认同此人言行如无赖泼皮般的作风,所以她也一直未给他好脸色看。

方铮骑在马上,侧头斜睨了她一眼,气哼哼的道:“算啦,误会嘛,当老子倒霉吧。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我觉得吧,我现在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君子,不过我发誓,这辈子只做这一次君子,君子这职业,一般人做不来的……哎,我怎么老觉得君子和冤大头这两种职业有异曲同工之妙?你说,孔老夫子定义‘君子’的时候,该不会在说反话吧?老头儿够损的啊……”

韩亦真噗嗤一笑,接着发现不妥,又板起脸,道:“方大人,此事是不是可以不追究了?”

方铮一楞,接着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毕竟韩家与叶家是世交,若真要追究叶二少对钦差不敬之罪,势必会造成韩叶两家翻脸成仇,这是韩亦真所不愿看到的。

方铮咧嘴笑道:“算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那家伙估计是个被家里人宠坏了的主儿,我何必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