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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史可法史道邻,他今日来,怕是来捣乱的。”这事情没有什么保密的,因此齐牛便出来。

史可法慢慢挪了大公堂的大门前,离着台阶还有二十米处,早有人用石灰标出了白线史可法将自己背上背着的行头打开,从里面先是拿出了一个马扎,然后将几块板子、一块布拼在一起,树了起来。他坐在马扎上,举着板子和布做成的招牌模样的东西眯着眼看了看头,觉得早晨的太阳还有些晒人,于是还打起了一把伞。

招牌与伞上都有字。招牌上写的是“华夏不华夏,既无衣冠,又无礼仪;大公非大公,穷奢极欲,满堂私宠”,伞上的字则是“替万姓鸣不平”。

“这个……是什么意思?”马大保愣了愣向齐牛问道。

“还是什么意思,如今史道邻每日无事,便是扛着牌子四处招摇,他也狡猾,被缉寇抓了两次,每每出来招摇时都不再触法。方才他若是过了白色的止步线,便可以抓他了。”旁边的一个年轻人摇了摇头道。

原来史可法在大明被华夏取代之后,竟然并没有回乡闲居而是从金陵迁上海来,用他自己的话,是要眼见着起高楼,眼见着楼塌掉。他闲居无事,每天便华夏朝的各个衙门前去生事端,闹得鸡犬不宁被缉捕之后他便拿出俞国振拟的《公民行止条例》来,自己乃华夏公民,自有权力监督诸官行事不仅有监督之权,而且有批判之权、抗言之权。这让各衙署无可奈何,是缉司捉了他两回,也被他一通自辩弄得下不了台。事情闹俞国振那边,俞国振只批了十个字“能容天下,岂不容一酸儒”于是也只能放了他。此后缉司也学乖了,专抓他的违法行径比如聚众阻拉道路、擅乱衙署秩序,这都是些罪名,多的可以关史可法十五日,短的只能关他三日。史可法吃了几回暗亏,便也精明起来,只是用招牌来表示抗言,却游走于华夏朝律法的边缘。

双方斗智斗狡,那年轻人便是缉司派出来专盯着史可法的。

“哈哈,你们这般拿他没了办法?”马大保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换我来收拾他?”

“你怎么收拾他?”

“当然上去老大耳光抽他,你们执法之人,不可违法,我可不是,我一老百姓,上去抽他几记耳光,他能什么?”

“那不成,那样的话,我们可要捉你了,无缘无故抽人,也是寻衅滋事,未伤人的情形下是三天十五天,若是伤了人,怕要半年以上。”

“嘿嘿,我是联席会议咨议,似乎前些时日出了部《咨议法》,我这样的身份,须得罢免我咨议之职后才能缉捕我……”

马大保一边盯着史可法,当真有些跃跃欲试,那年轻人听得他这话,有些发愣,而齐牛却扯住马大保:“休去。”

“如何?”

“那厮不过是在骗廷杖,他们这些人,别的本领没有,只会这个,挨了你一顿耳光,顿时出名了,一般着臭气熏天的货色,便会上蹿下跳,什么受迫害、新朝闭塞言路士人道路以目之类的鬼话,还当现在的百姓是蠢货呢,史可法还算好的,前段时日不是有个叫什么什么狗屁名字的,一边一本本出着文辞都不通的酸文,一边大呼受压迫无法自由言论,也有些蠢得脑子被驴踢过的信他。”

齐牛难得这么多的话,马大保嘿嘿笑了笑:“不是怕让陛下声望受损,必不饶这等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