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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唯有这等金甲,才能配上小王风范,若是他日小王继位,穿着这身甲,当真是威风凛凛!”

胡静水能说一口流利的安南话,但他说到这的时候,阮福渶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阮福渶确实想继位,但这不现实,他只是阮福源的第三子,在他之上,长兄虽然已经死了,可还有次兄阮福澜,而且阮福澜与他关系一向不睦,两人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

“住口!”他怒声道。

“小王为何如此?”胡静水一脸惊诧:“小人向来与小王交好,蒙小王不弃,许以会安华埠主事,不敢不为小王谋划,因此才向那位大明好友介绍小王,那位送来一共二十套战铠,聊表对小王敬意……”

“唉……”听到这,阮福渶也有些脸红,自己心心郁闷,却将一肚子火气发作在这个明国商人身上,确实是不应该。

但他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阮氏一族,无论是他阮福渶,还是他的父亲阮福源,对于大明都是敷衍了事。表面上恭敬,实际上却多有鄙视,比如说,阮氏侵夺占城领土,占城王因为奉大明为宗主,曾向大明申诉,可大明却无能为力!

北面的郑氏,同样也不将大明放在眼中,侵凌大明属国,袭扰大明边疆,甚至强占大明土地!

“小王,小人说句不敬之语,前些时日小人听说,佛主身体已经不行了,行将归天,到那时,小王便可继位……”

佛主是时人对阮福渶之父阮福源的敬称,也有称“塞主”的,他自己却是厚颜无耻地称自家为“仁国公”。

“够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父亲属意的,是我那位兄长么?”阮福渶摆了摆手:“到那个时候,我就连这个广南……只怕都没有了。”

胡静水闻言大惊:“若是如此,那小人这个会安港主事……”

“到时你再想法子送些铠甲给我那兄长,他喜欢这种东西……或许,他还会让你充当主事。”

“小人听闻阮福澜最是贪残,哪有小王这般仁义宽厚!而且……我们明国有一本书,名字叫《三国演义》,不知小王是否知道?”

阮福渶当然知道,他们阮家最重要的谋臣之一,去年才死的陶维慈便常以“诸葛亮”自诩,还写过一首名为《卧龙岗》的诗。见他点头,胡静水低声道:“当曹操大军南下,要逼迫东吴投降之时,鲁肃对孙权说,别人都可以降,唯独孙权不可以降。小王,别人都可以与阮福澜交好,唯独小王不能啊。”

阮福渶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胡静水,半晌未曾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