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三合一】牛骨浓汤、麻……

她登录注册不到两个月的新微博号,看着界面发愁。

数值卡在90%一动不动,裴宴没法再当铁公鸡,花了三千“巨款”找到一个有30万微博粉丝的浔阳美食博主,让对方给她打个广告。

结果仿佛老天爷不乐意看她顺利完成任务,美食博主按照她的要求发完微博,就有个二十几万粉的打假博主评论。

【@黄金眼分眼:呵呵,博主这是收了多少钱?一个破摊子,有营业执照,有健康证么?还“浔阳城北最好吃小吃摊”“不比高评分餐厅差”,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美食博主恰烂钱,商家没什么手艺还眼高手低,妄想一步成名,躺平赚大钱。家人们听我说一句,这种小吃摊不仅不可能好吃到哪去,大概率还不卫生,用地沟油,一定要绕开。】

这个“黄金眼分眼”是专职打假博主,从前爱打假网红,把女网红从脸分析到胸,某次翻车被网红粉丝骂出八百里后换号打假美食博主和餐厅饭馆,微博主页不是说某美食博主恰烂钱,就是长篇大论某餐厅如何难吃,如何虚假宣传,戾气极重。

三分真,七分假,因他自诩“美食评论家”,餐厅没法和他一般见识,于是气焰越发高涨。

黄金眼分眼看似粉丝比美食博主少,但这种人吸引的粉丝,都跟他一样爱四处出警,战斗力极强,很快将黄金眼分眼顶上热评,并迅速攻占美食博主评论区。

美食博主过往一向岁月静好,偶尔恰饭也没有负面影响,被这群人吓到,给裴宴退了一半钱,删博。

裴宴:“......”

偏偏她还真是花钱打广告,但广告词真没有半点虚假宣传,都是客人原话。

裴宴思考要不要再找其他博主,但广告博主被打假很可能为了平息事端删博,野生博主或许刚一点,但野生博主可遇不可求,至少她目前还不曾见过。

她盯着客厅电视机出神,忽然想道:“熙来街是城北最热闹美食街之一,元旦没有电视台来采访?”

元旦很多电视台会有城市风景专栏,如果能被电视台采访到,好歹去找博主打广告时更有依据。

张全酒有点上头:“有啊,还是省卫视呢。”

裴宴:“?!真有?”

张全大笑:“可不是,省卫视的元旦旅游宣传节目,咱熙来街蹭隔壁俩大学的光,能出镜三秒,无人机航拍。”

裴宴:“......”这有屁用。

“那本地电视台呢?”

张全沉吟片刻:“熙来街刚翻新完毕的时候上过一次本地新闻台,后面没什么大事不会上。不过——生活台不是有个收视率很高的《浔阳闲话》么?你婶子就可爱看。那节目选题杂,从诈骗案件,到鸡毛蒜皮老娘舅,只要有爆点都能上。”

“小吃摊特别火算爆点么?”

“人家要的是那种很离谱的,意想不到的。”

那就是不行了。

裴宴愈发发愁,接过张全给她倒得酒抿了一口,被辣的直皱眉头。

她不嗜酒,偶尔小酌,从前宫里的就没这么烈,也没这么劣质。

没法消愁。

裴宴一时想不到提高知名度的方法,只好先专注于赚满66w。

荷叶夹肉最后三天促销成效颇丰,哪怕其实并没有那么爱吃的,一听说以后就要下架变成绝版了,都抢着要买。

“绝版”这词对人的诱惑力很大。

当然也有很喜欢荷叶夹肉,不满裴宴为了新品而下架自己喜欢商品的,还有人在s大论坛发帖,说会不会新品反而没荷叶夹肉好吃。可惜论坛路人都被之前的事搞怕了,不仅不附和,还纷纷回复让人闭嘴别瞎说话。

直到三天后新品正式上架,不满的声音瞬间完全消失。

实在是——这次的新品太棒、太适合冬天了。

嘉瑞的圆脸姑娘听说今天小吃摊上新,愣是早早完成工作,午饭拉着闺蜜和隔壁工位的王睿川来排队。

她眯着眼睛,发觉今天小吃车变了样。

原先的蒸笼不见了,换成了一个巨大汤锅;车一边加了个不锈钢夹子,上面安放着半人高的烤箱,正散发着诱人香气。圆脸姑娘陶醉地吸着气,念小木牌上的字:“牛骨浓汤:30元;麻酱烧饼15元/个;白吉馍10元/个,比之前的荷叶夹肉便宜哎?”

王睿川搜了一下两个饼:“这两个没肉,便宜点应该的。”

他们没打算帮人代购,每人将新品都买了一份。

寒风呼啸,王睿川本打算回公司吃,但圆脸姑娘已经忍不住了:“这汤是热乎的,咱们就在这吃吧?”

说着已经在附近桌椅旁坐下。

王睿川和闺蜜也很馋,见状也不管冷不冷了,跟着坐下。

圆脸姑娘眼疾手快拆了一次性勺子,一口汤下去,顿了顿,直接将勺子扔一边,捧起碗就往下灌。

灌了一大半,才想起还有搭配的饼,放下碗,忽然觉得浑身发热。

她解开袖子,拿起麻酱烧饼,因解了馋,不再那么饿死鬼投胎,一面慢慢品味,一面往周围看。

不少人都馋得忍不了,顶着寒风喝汤。

牛骨汤鲜美滚烫,香料的味道融入其中,几口下去一直能暖到胃部。热腾腾的半碗灌下去,那便整个人都热乎了,连刮在耳边的寒风都感觉不大到。

“这汤也太驱寒了,比姜汤都惯用。”

“也没有辣椒,怎么做到的?”

“我好像听说摊主师从隐士高人,会不会是什么特殊药材?这其实是药膳?”

之前浔传校报的主编丁尹撰稿时夸张了点,话里话外裴宴师从高人,越传越离谱,还真有人信以为真。

排队的有的听到他们说话,没听到的也能看见喝了汤的要么脱衣服,要么解开衣领,不少人头上都冒汗。

等排到手了都不忙着拿回公司或者学校,就在旁边找个地喝汤。

一时间半个b区都是“咕咚咕咚”“稀里哗啦”的声音,极其壮观,连a区的一些店主都探头来围观这奇景。

此时裴茜的川菜店内。

裴茜同样满头大汗,浑身发热,但不是喝汤喝的,她是气的。

一个月前生意好了两天,结果是回光返照,之后一天不日一天,今天之前已经连着亏本了半月。

再这么亏下去,保准破产。

更糟糕的是,袁志昨晚醉醺醺回家,说张全的业绩已经超过了他。

裴茜感觉自己仿佛活在噩梦里,不停重复:“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袁志被她念叨了一天,更加来气,“你又不是没长眼睛,看不出裴宴生意多好?”

“可她,她不都是因为运气?她运气怎么这么好?”

“是不是运气,尝一下就知道。”

袁志现在也顾不上不屑,让人去买了裴宴的新品来。

夫妻俩躲在会计市里,狗狗祟祟地拿着勺子各尝了一口汤。

牛骨汤的鲜味扑面而来,裴茜脑中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多喝一点,再多喝一点。

香浓的牛骨汤,配上软烂的牛肉,再加上一点点缀的小香葱。一口,又一口......

直到勺子跟丈夫的撞上,裴茜才猛然回神。

她的脸色变得鬼一样惨白:“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好吃?

哪怕她再不愿相信,再怎么想自我催眠,也无法否认这种侵略性的美味。

裴茜愈发恍惚:“她就是个死读书的傻学生,怎么可能有这种手艺?老公,你说是不是那两个老东西留了什么秘密菜谱给裴珠?”

“你那死了的爹娘要是有这手艺,早暴富了,还要等到现在?”袁志忍不住翻白眼。

“那,那——会不会是她加了什么不该加的?比如说罂.粟壳!之前我在新闻里看到过的,有些黑心商家往菜里加磨碎了的罂.粟壳,生意就变得特别好,”裴茜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没错,肯定是这样,所以才会这么好吃!”

袁志一时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怎么想不开跟这种蠢货结婚?

虽说他当初是看上裴茜继承了家里大部分财产,在镇上条件算很好,但这未免太蠢。

他简直懒得跟裴茜解释,无语道:“罂.粟壳会让人上瘾,忍不住一吃再吃,但不会把味道普通的菜变好吃。”

裴茜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榔头敲中:“这真的是那小蹄子的手艺?她真做这么好吃?”

不应该啊,凭什么啊。

裴茜只觉得这件事无比不可思议:“凭什么裴珠的女儿有这种本事?裴珠自己就是个小小年纪勾引男人的贱货,她生下来的也应该是贱货、婊.子才对!”

她嘴里不干不净地辱骂裴珠,袁志听了更加来气,一脚踹在她身旁椅子上:“你还敢提裴珠!”

“要不是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非得跟裴珠过不去,亲戚弄得像仇家,现在裴宴就是我们a区的,半个屁股坐上总经理位置的就不是那个姓张的,而是我袁志了!”

裴茜被他吓了一大跳,瑟瑟发抖委屈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之前我跟你说我怎么从裴珠那抢遗产,你不是还夸我聪明,跟我一起骂她?”

“那是我不知道她女儿有这本事!”

袁志只觉得被这婆娘坏了大事,甚至怀疑是不是裴茜不喜裴珠,所以故意瞒着他裴宴的本事。

不过想想裴茜现在的震惊样子,她还没这么会演。

无论如何,他们家现在已经得罪死了裴宴,不可能再修复关系。

现在裴宴跟张全就是他袁志的挡路石,有他们在,他不仅不可能升职,张全一上位,指不定就把他给开除了。

人到中年被开除,还有什么出路?

袁志越想越恨,眼中狠厉的光闪过,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翻身......

他忽然想起前两天的一幕。

小弟袁成本来坚持在论坛抹黑裴宴,但后来有些神经兮兮的大学生说什么要“查ip”,把袁成吓了个半死,再不敢在论坛发言,只敢偶尔在微博上不指名道姓地辱骂裴宴两句。

就是那时候,他看到一个二十几万粉的打假博主发了几条微博批判裴宴的小吃摊,说她肯定不卫生、不好吃。

那博主的粉丝出口成脏,战斗力极强,哪怕有几个知道小吃摊情况的反驳,也被他们骂得删评。

袁成觉得找到知己,兴冲冲地给大哥分享。

袁成作为熙来街的副经理,心里清楚他们的小吃摊说是摊位,其实一切都对标店面,证照齐全,比外头一般餐馆都要卫生,只觉得这打假博主一套又一套,还挺会颠倒黑白。

但此刻,这件事给了他莫大灵感。

这年头对食品行业打击最大的是什么?

不卫生、不安全!

那些全国连锁店,一旦被爆出食品安全问题,都会受到巨大打击,更别提裴宴一个小小的小吃摊了。

“可是,”裴茜不明白,“她的摊位看着还挺卫生啊?上次你们每月抽检也没问题。”

袁志冷笑:“我当然知道她没问题,但只要做点手脚,没问题也能变成有问题。这两天,咱们先想办法打听下她在哪买原材料。”

裴茜亲自鬼鬼祟祟跟了裴宴几天,打听到的事把她气得半死:“我说当初肉进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被举报,居然也跟那臭丫头有关!”这黄毛丫头简直是专门克她的。

她顿了顿:“那丫头在农贸市场很受欢迎,几十双眼睛盯着,不好买通卖菜的。”

袁志:“本来就没打算在农贸市场做手脚。”

他掏出一塑料袋东西:“你看看这个。”

裴茜是开店的,一眼看出这是草果,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