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怯

“哪个倒霉蛋被盗号了啊?那黑客也够缺德的,建议苦主直接报警。”他评价。

派出所在逃候审人·林秋宿:“……”

谢屿盛出两碗面,把排骨多的那碗递给对方,他们一起端到小餐桌上吃。

面条在空调间里冒出白色热气,蒸腾着林秋宿的脸,面容在白雾里朦朦胧胧的。

他的骨相出落得精致姣好,面容轮廓却很柔和,漂亮与青涩揉在一起,弱化了攻击性和距离感,又好看得不乏冲击力。

当他微微鼓起脸颊,朝碗里稍吹了两口气,那种冲击力又顷刻散尽,成了软乎乎的俏皮活泼。

林秋宿的吃相很文静,慢条斯理地嚼了两口之后,夸了句好吃。

“真的吗?”谢屿将信将疑,执起筷子也尝了一口。

紧接着,他迟疑地低下头,望着成色不佳的面汤,一时间被咸得舌尖发麻。

谢屿半晌说不出话来,见林秋宿满脸真诚,敏锐地问:“你是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林秋宿:“。”

“不然你为什么能说出这么违背良心的话?”

谢屿说完,补充:“之前我冲的阿华田不好喝,你都直接问我是不是拿板蓝根冒充饮料。”

林秋宿:“……”

和谢屿不知不觉混熟了,他最近不再有意客套,总是实话实说。

可能他俩保持互相避让的状态会更好,谢屿就不会邀请自己玩电脑,他也不会进书房……

用错账号疯狂被殴打的惨剧就不会发生!

“小屿哥哥,我不太会用电脑。”林秋宿硬着头皮说,“出了点意外,要不你去瞧瞧?”

谢屿放下面碗,说:“电脑弄坏了还能修,你脸色这么白,我当你把这套房给卖了呢。”

林秋宿尾随着他走进书房,只见谢屿操纵鼠标,屏幕亮起便是《燎夜》的页面。

谢屿的账号收到了许多好友的消息,但他没直接点开看,发现一切看似能正常运转,还疑惑地说了句“没毛病啊”。

“这群人跟我一年聊不上两句话,怎么赶在今晚一个个来慰问我?离父亲节还有点时间吧?”谢屿纳闷。

就在他吐槽之际,林秋宿沉默地把手轻轻摁在他肩膀上,谢屿紧接着动作一滞。

整整三秒钟的时间里,两个人没任何交流。

但人与人的默契就是如此奇妙……

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谢屿指尖略微颤动,点开自己的历史战绩,看到令人肃然起敬的六连败。

他消化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眼前场面,嗓子里挤出一个人名。

“林秋宿……”

林秋宿立即诚恳认错,解释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情况,与此同时,搭着谢屿肩膀的那只手挪到了胳膊上。

他求饶般晃了晃谢屿的胳膊,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我错了。”他愧疚地说。

“你在我背后嘀咕什么?听不清楚。”谢屿微微侧过脸,漫不经心地说。

林秋宿以为自己该道歉得大声一些,可在他再次开口前,谢屿抢先一步出声。

谢屿解释:“坐近点,旁边不是还有一把椅子吗?罚站干什么?”

林秋宿深吸一口气,虽然不清楚谢屿究竟作何感想,独自在心里忐忑不安,但身体还是听话地照做。

被台灯暖黄色的光笼罩着,他的轮廓蒙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明亮而温柔。

这一方隐秘的空间里,谢屿垂着眼看他,他依旧不敢与人对视。

林秋宿皱皱鼻子,怯生生地再次开口:“都是我不小心。”

谢屿发现他吓得嘴角抿紧,好笑地说:“我觉得我不怎么凶,但你怎么这么害怕呢?”

林秋宿懊恼地解释:“我看了别人的讨论,他们说你是分奴……”

谢屿没否认,饶有兴趣地问:“你知道分奴什么意思吗?”

“大概能猜得差不多,很看中分数的意思?好像我怎么赔偿都不太够。”林秋宿回答。

谢屿淡淡地应声,道:“对,就是把战绩看得和老婆一样,当奴隶似的天天挣分,能懂吧?”

林秋宿抖了抖睫毛,说了可以懂,实际不太理解这个心态。

不过,他切实意识到了事情的恶劣性。

“懂就好,你用我账号乱打,等同于擅自搞我老婆。”谢屿瞎扯淡。

他没个正经地问:“说两句对不起,就能弥补丧偶的我么?”

林秋宿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此刻终于敢看谢屿的眼睛,继而他支支吾吾了一声,茫然得不明白如何是好。

谢屿点点屏幕,继续询问:“现在结果已经这样了,你准备怎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