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

林秋宿感觉这样不太好,过来寄住已经够打扰,怎么能让屋主受委屈?

他主动说:“我去睡外面吧,在叔叔家也这样的,突然换床反而不习惯。”

谢屿轻微地蹙了下眉,狭长的眼睛瞥向他。

“你哥说他一直托亲戚照顾你,人家每次打电话来,都把自己描述得操心又辛苦,原来是这么照顾?”

林秋宿忽地察觉刚才嘴快说错了话,紧张地抿起嘴,用无辜的眼神与谢屿对视。

两人僵持一小会,他嘀咕:“……你别和我哥告状。”

谢屿没有掺和别人家务事的爱好,既然林秋宿这么说了,自己一个外人再较真就很像多管闲事。

不过他很会搞谈判,立即拿捏软肋。

他抱着胳膊问:“合作是相互的吧?我可以闭嘴,你能配合我么?”

林秋宿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伶俐地顺着台阶下:“晚安,谢谢你的床。”

今天过得跌岩起伏,他盖上松软的棉被,本以为会失眠。

没想到脑袋刚沾到枕头,便筋疲力尽地沉入梦乡。

这张床用的是硅胶垫,床单与被子软和亲肤,舒服得不可思议。

他终于不用忍受老旧空调的噪音,没有窗外车流和邻居吵架的喧哗,也可以自在地翻身和伸懒腰。

一觉醒来之后,林秋宿抓紧被角,茫然地盯住新环境,有半分钟没反应过来。

他望向时钟,才早上六点半,继而磨磨蹭蹭地哼唧两声,换了一个睡姿开始回笼觉。

谢屿的情况与他相反,整晚没能合眼。

实打实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这辈子连经济舱都没坐过。即便熬夜加班住公司,园区有内部酒店,随时给他提供单人套间。

人生第一次在沙发上过夜,体验感很痛苦,他人高腿长,身体都伸展不开。

一直到天亮,他迷糊地浅睡了几个钟头,耳边时不时有故意放轻的脚步声。

再睁开眼的时候,整间屋子溢满了番茄汤汁的香气。

谢屿不自禁闻了闻,再听到厨房里传来金属物碰撞的闷响,以及林秋宿苦恼的惊讶声。

“怎么回事?”他掀开毛毯,晃悠到那边。

林秋宿脸色苍白,手上持了一把菜刀,柄还在,刀在案板前四分五裂。

原先他准备拍两条黄瓜,可是这把刀中看不中用,一碰就直接碎开。

他再看向柄上雕刻的品牌名,心想是什么牌子这么难用……

咦,怎么是意大利文?

不能拍黄瓜的刀是不完整的刀,只能切牛排的进口垃圾!

被碎裂的那一下吓得不轻,林秋宿缓了缓,才迟钝地答复状况,说自己原本想做一道爽口小菜。

谢屿道:“你手指在流血。”

经由提醒,林秋宿才发现拇指指腹有一点破皮,大抵是不小心被碎片擦到过。

这点伤口太过细微,再过几分钟就该愈合,他没有太在意。

对此,谢屿却拿出医药箱,递给他一张创可贴。

家里别的不多,箱子里备的药品倒是齐全,林秋宿看了看,速效保心丸居然能备三瓶。

“贴上,然后去餐台等吃饭,这些我盛出来。”谢屿道,“伤口痛不痛?”

林秋宿摇摇头表示不痛,心情貌似有点受挫,蔫巴巴坐到餐台前。

他安静地扭过脸,望着谢屿动作生疏地盛面,以及清扫一片狼藉的案板。

把碎片扔掉时,谢屿似是觉得这事很荒谬,与少年纤薄秀气的形象非常不符。

于是谢屿有意无意地看向对方,忍不住笑了一声,低沉悦耳的嗓音令林秋宿耳尖一动。

林秋宿:?

感觉被嘲笑了!

砍断一把刀怎么了呢,这个是刀的问题!

两碗面条被端出来,林秋宿没吱声,规规矩矩握紧筷子埋头吃面。

“好吃,你经常下厨么?”谢屿开口。

林秋宿别扭地抬起眼,担心这人转头就在林观清面前抖落消息,所以说辞很警惕。

他回答:“我这个是天赋秉异。”

被夸赞厨艺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看谢屿吃得满意,情绪又一点点回升。

下午谢屿去加班,林秋宿到附近溜达,重新买了菜刀。

高档住宅周围的商铺档次不会低,物价也降不下来,不过林秋宿掏钱没有犹豫。

毕竟自己弄坏了别人的家具,赔个新的理所应当。

侧门的保安亭有布告栏,上面张贴着业主的各类需求,有的招月嫂有的招司机,还有的求人介绍漂亮老婆。

林秋宿在前面徘徊,兴致勃勃看了半天相亲广告,然后注意到左下角有驾校宣传。

[包45天拿证,现在报名,可以自驾去上学。]

之前林观清提过这事,这两天兵荒马乱,林秋宿差点忘掉,自己应该趁着有空去学开车。

他拨打了上面的联系电话,对方耐心地向他解答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