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人头滚滚 喻行舟对自己有男女之情?!……

萧青冥才回过神:“开始吧。劳烦县令大人主持。”

说罢,他微微侧过头,悄咪咪瞪了喻行舟一眼,就是这厮,明知道自己嗅觉灵敏,故意熏上好闻的香味吸引他的注意力。

喻行舟时时刻刻都暗暗关注着对方,这一眼瞪过来,立马就察觉到了。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回以注视,后者却刷的把脸别开,只留给他一个正经肃穆的侧脸。

陛下这又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又哪里叫他生气了?

喻行舟开始反复思考,甚至把每一餐饭吃的什么菜色都回想了一边,也没有得到答案。

大庭广众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像往常那样默默看着对方。

文兴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声道:“带一众犯人上堂!”

须臾,梁督监和监丞,还有萧孟小郡爷,以及一群监工被差役带了出来,他们身上穿着囚服,头发凌乱,脖子上套着枷锁,脚上还有铁链。

被拖出来时,梁督监等人已是形销骨立,原本肥硕大肚子,像破了洞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两颊凹陷,眼底都是青黑。

乌亮的头发竟然夹杂了不少花白的杂色,足见这几日在牢房中等死的滋味,是如何的煎熬。

周围的工人们一见到他们,立刻群情激动地大声叫骂起来,不少百姓扔出了手里的烂菜叶和坏掉的臭鸡蛋,往几人身上一通狠砸,好好出一口怨气。

陈老四的媳妇紧紧抱着儿子,双眼微红,恨声道:“阿宝,好生看着,这些欺负过我们家的坏蛋,他们也有今天!”

陈老四也激动地面颊轻颤:“这天底下终究还是有王法的!”

文兴县令熟练地拿起一叠状纸,是他从这几日鸣冤的工人们手里收集的,听说县里好些个状师得知京城里来的大官要严惩梁督监,都愿意不要酬劳为百姓们写状纸,短短几天,就送来了一大摞。

县令事先已经挑选过一遍,只将其中罪行最为严重的单独拿出来,扬声道:“犯人梁圆,勾结监丞,受贿索贿巨额赃款,将朝廷专卖的铁器,私下走私售卖,规避朝廷课税,中饱私囊。”

“为了完成向朝廷上缴的铁,不惜以次充好,将低价搜罗来的劣质铁夹杂在优质铁之中,将省下的好铁走私贩卖,以谋取暴利!”

“梁圆,你可认罪?”

萧青冥当初在军器局观看火炮实验演示时,就发现铸炮所用的铁质量不对劲,原来是被下面的官员贪污了。

梁督监浑身发颤,伏跪在地上,心里越发沉重,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把这么多事都挖出来了?这才几天啊!

他不想死,哪怕抱着一线希望,他咬紧牙关,沉声道:“下官冤枉,一定是有些低贱的商人因为从我这里拿不到铁,所以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大人,就算要杀要剐,也要讲证据,只有一纸诉状,下官不服!”

萧青冥嘲讽地一笑:“他要证据,便呈上来给他,也好叫他心服口服。”

莫摧眉微微笑了笑,又该轮到他的拿手绝活表现了。

他轻轻拍了拍掌,一群官兵将这几日从梁圆府上,抄家抄出来的几箱子金银珠宝抬出来。

起初,梁圆还在狡辩,直到第三个,第四个,以及更多箱子抬出来打开,满满的黄金,足有上万两,金灿灿的金属光泽,差点耀得周围所有人睁不开眼。

围观的工人们都惊呆了,这还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还这么多的黄金!

梁圆脸色大变:“怎么会……我明明……”

莫摧眉冷笑道:“明明藏在矿山里面一个废弃的矿洞里,对不对?”

“里面除了黄金,还有你暗中打造的密室,里面都是你这些年来走私买卖的账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梁大人,你这点小手段,我见多了,根本不够看。”

梁圆这下彻底无话可说,完了,这下全完了,他若是身死,没了这最后的家产,他的家人们纵使不被株连,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了……

他辛辛苦苦一辈子攫取的家当,一夜之间全做了别人的嫁衣!

文兴县令冷哼一声,又道:“带原告们上堂。”

这次走出人群的,确实一大群曾受过梁督监等人欺凌压迫的工人们,居然足足有十来个人,其中就包括陈老四。

“大人,小人要状告梁督监和监丞合伙谋财害命,他们手中不止一条人命!”

“铁厂中设有训牢,实际上就是他们动用私刑拷打工人的地方,无论是谁,只要对他二人有一星半点的忤逆,轻则鞭打,重则烙刑。”

说着,几个工人纷纷露出自己前胸后背的伤痕,纵横的伤疤难看至极,有的伤已经很有些念头了。

其中一个工人双目发红,控诉道:“我的兄弟和父亲,都是被这两个狗东西活活打死的,他们连个裹尸的草席都没有,就往矿山里一埋了事!”

“还有因为催缴出铁,活活累死的,没有钱治病病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每年总有人消失,那矿山后面,不知道埋了多少白骨!”

“才变作了这些黄金,和他们身上的绫罗绸缎!”

“可没有人在乎,根本没有人在乎我们这些贱命!死了一个,还有孩子顶上,没有孩子,还有其他发配来的苦役……”

原告工人们说到激动处,哽咽不已,周围的百姓们议论和喝骂之声,几乎要把县衙屋顶的青瓦掀翻。

梁督监等人,在百姓们愤怒的指责和咒骂中,瑟瑟发抖,瘫软在地。

他们自知难逃一死,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这样当众将他们的脸皮扒下来踩在地上,平时对他们卑躬屈膝,逆来顺受的刁民,如今人人都上来唾一口唾沫,也足以叫他们羞愤欲死。

待百姓们发泄够了情绪,萧青冥不紧不慢取出那纸圣旨,道:“本官已经得到陛下首肯,全权处理此案。”

“梁圆等一众文兴铁厂官吏,于公,贪赃枉法,受贿索贿,走私朝廷明令禁止的重要铁器,欺上瞒下,以次充好,于私,欺凌工人,谋财害命,与永宁王府萧孟勾结,企图夺取他人私产。”

“人证物证俱在,罪证确凿,罪不容诛。为平息民怨,尽快还苦难者以公道,无需待上报刑部秋后问斩,处当场行刑!”

直到萧青冥将斩首令牌扔到梁圆面前,彻底宣告了他们生命的尽头,梁圆和监丞,还有身后一群监工们,这才真正的感受到死亡的降临。

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梁圆等人无不痛哭流涕。

与之相反,周围的工人和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鼎沸的人声完全将他们的哭声淹没。

转眼之间,他们就被行刑的官差按住,押送上刑场,刽子手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一颗颗带着惊恐和后悔的人头飞扬而起,又接连滚落,整个刑场的地板几乎被鲜血浸透。

人群中有短暂的沉默,继而沸反盈天。

陈老四等工人们各个欢欣鼓舞,前所未有感到轻松,压在他们头顶沉甸甸的刀,终于挪开了,他们可以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萧青冥见时机已到,站出来,向一众铁厂工人道:“诸位工人,今日除了将梁圆这些贪官污吏明正典刑以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知大家。”

周围的人们安静下来,好奇地等待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