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寿宴 微胖的脸上看似和善。

替嫁宠妃 归去闲人 4941 字 14天前

阿嫣从没想过,一杯茶能喝得如此心惊胆战。

好在那锦被遮得十分及时。

玉露和玉泉非但没瞧见红绡帐里的情形,还在谢珽离开、她午睡起身后,笑吟吟的告密。说方才她睡着的时候,王爷不知怎么回来了,竟悄悄坐在榻边喝茶。恐怕时公务繁忙的间隙里,特地抽空回屋看她,半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窃喜的模样,分明是为她高兴。

阿嫣清楚她俩的性情,若真瞧见了什么,定不敢如此调侃,不免暗自松了口气。

心里却仍暗自给谢珽记了一笔。

以至这两日,每尝瞧见他那修长的手指捻了茶杯,觑着她含笑轻啜时,心里都能漏跳半拍。

不过床帏贪欢固然诱人,谢珽还不至于废弛正事。

尤其是关乎谢砺的。

助朝廷平乱的事捷报频传,昨日夜晚,又有一封密报飞速送来。

据莫俦所言,徐元杰的事在岭南军中传开后,朝廷横征暴敛、库中空虚的底细亦传得沸沸扬扬。岭南原就没什么战事,这些年借着徐元杰从京城挖去的巨额资财,养得兵马十分强盛,军将们瞧见禁军半死不活的破烂样,愈发跃跃欲试,士气推得十分高涨。

前番黄袍之事后魏津已骑虎难下,如今群情涌动,岭南地界又接连有祥瑞之兆,他已“顺应民意”,自立称帝。

直言帝王失德,致使百姓流离苦不堪言,魏氏上乘天意,将取而代之。

彼时,朝廷的钦差刚到岭南。

——是吉甫得知徐元杰的底细后震怒异常,又觉得平乱之事捷报频传,朝廷有了底气,派人兴师问罪去了。

魏津瞧他自送人头,径直扣下钦差。

而后挥兵北上,欲夺京城。

这战火一旦烧起来,原就摇摇欲坠的皇权就更撑不了几天了。

谢珽才刚将吉甫的走狗清理干净,趁着人手都在,一面与谢砺长谈,从他嘴里深挖罪行,一面又严审徐守亮,将谢砺在魏州内外和河东的布置摸了个清楚。随后,该调换的调换,该撤职的撤职,潜藏的隐患泰半都被扫除,谢砺那点势力,也摧枯拉朽般迅速倾塌。

到末尾,诸事皆定,只剩些难啃的细枝末节。

譬如给谢砺和诚王牵线的富商。

据徐守亮招供,此人名叫陈半千,家资极为丰厚,似乎是诚王的人,当初便是他以行商为名来到魏州,劝说谢砺与诚王联手。乃至与谢砺交情甚好的裴缇,都曾与他有过点生意往来。不过事成之后,此人销声匿迹,几乎没在魏州露面,只派随从与徐守亮联络。

那随从也神出鬼没,从不踏入河东。

但他们的消息仍旧灵通,哪怕探不到详细,对魏州的大致情形却似颇为清楚。

这样的人,显然藏之极深。

谢珽总不能生挖硬拽,只让人画了相貌,暗中留意。

而后,押了谢砺夫妇北上,顺道亲自巡查。

启程那日,阿嫣与武氏送他出府。

九月里天气渐寒,府门前的两棵老银杏在秋日里染了澄澈的黄,疾风过处,摇落满地金叶。

谢珽仗剑纵马,英姿飒然。

马蹄哒哒离开时,载了谢砺夫妇的那辆马车也渐渐远去,婆媳俩直站到巷口处都空荡了,才回身入府。

这一去,少说也得两月时光。

因魏津称帝自立,外面局势骤乱,谢珽此次北上时仍留了谢巍在府里镇着,免得有了急事,婆媳俩应付不来。谢巍知道轻重,一改往日回了家就游山玩水、寻仙访道的姿态,只将这份托付当成军令,每日去长史府一趟,与贾恂一道,理顺郑元语和谢砺撤职后的军政诸事。

阿嫣也甚少外出。

一则,谢砺虽被拔除,旧部也都归心了,外头未必没有漏网之鱼。如今谢珽不在,若出城后碰见麻烦,实在是添乱。这种时候,长史府里打着十二分的小心,她身为王妃自然更得谨慎。

二则是因老太妃又病倒了。

自打出了郑吟秋的事,老太妃遭了极大的打击,原先矍铄要强的精神塌去大半,萎靡了许多。先前时气还算暖和,加之秦念月贴心陪伴,她每日懒得动弹,在屋里说说笑笑的倒也撑得住。

谁料还没恢复,又出了谢砺的事。

阿嫣和武氏已极力和缓,让她慢慢儿知晓内情,不至于一下子拿噩耗将她砸晕。但事情明摆在那里,纸也包不住火,谢砺和高氏受罚远去,缘故总得分说明白,断没有让阿嫣为此欺上瞒下的道理。

老太妃陆陆续续得知实情,又少了高氏的奉承讨好,一日比一日沉默,心事随之渐重。

待秋末天气渐寒,就露出病根来了。

先是染风寒,后又勾起旧病,郎中费尽了心思调理,却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缠绵病榻总不见好。

阿嫣婆媳遍请名医,却收效甚微。

末了,也只能尽力而为。

相较之下,春波苑里倒是很安稳。

田嬷嬷原就办事老道,出了书案□□的事情后,办事愈发细致尽心,将满院仆妇丫鬟都管得服帖妥当。阿嫣无需在这些事上费心,从婆母手里徐徐接过庶务后,便将心思多用在中馈之事。

闲暇时,则捏着泥塑,抬笔摹画,或是拨弄箜篌,将些身边的琐事拿家书递给谢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