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们那天……”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出不正常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心跳声猛地猛烈了起来。

“怎么了吗?”陆汾糖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四人对视一眼,试探地问:“欢迎会那天,你、你有被玩.偶撞到过吗?”

陆汾糖摇头:“我在老大身后,老大嫌那些小东西烦,来一个踹一个,踹了几个就没玩.偶敢靠近的了。那个欢迎会果然是有什么样厉害的猫腻对不对?!”

四人大致讲那天的情景说了一下,还有当时看到的幻觉后事后立刻遗忘的诡异。

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发毛,表现出来的,大概就是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

这里已经不再是安全的堡垒了,反而是可以一网打尽,瓮中捉鳖的瓮。

快点,要再快点逃走!

“斐垣,你的身体好一点了吗?”季淙茗敲了门,见好半天没人回应,便自作主张地推开了门。

“我的身体有不好的时候?”斐垣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面容安详,再陪着白色的床单,看起来像是什么追悼会的尸体告别仪式。

“斐垣,我有点怕。”季淙茗磨磨蹭蹭的蹲到了斐垣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床单的一角,深怕斐垣不高兴。

“你不是在怕,你是在迷茫。”

季淙茗低着脑袋想了一下,点点头:“斐垣你好厉害,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不是我厉害,是你太容易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斐垣睁开眼睛,却只是将视线放在葱绿的天花板上,“季淙茗,你知道现在的你有多让人期待吗?”

季淙茗愣住了,听到斐垣的期待,他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反而一种诡异的冰冷如影随形地笼住了他。

他有些害怕。

斐垣侧过身,伸手掐住了季淙茗的脸,刚睁开的眼睛里没有多少迷茫和睡意,反而带着笑,黑漆漆的眼睛里像是点了漆,亮晶晶得像是小孩看见了橱窗里漂亮精致的玩具。

“季淙茗,你说的,你喜欢我,我给过你机会,放弃了,就没有了,知道吗?”

斐垣的手很冰,捏在他的脸上像是两根北极的寒冰烙在他的皮肤上,寒气几乎要渗进他的皮肤和血肉将他的肌肉组织和血管动坏。

很冷。

也很疼。

“我不要放弃!”季淙茗被冻得四肢僵硬,连颤抖也有些困难。他动了动手指,像是要打破周身的冰块。

“斐垣,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的!”他大胆蹭了蹭斐垣的手心,软绵绵的脸蛋像是什么小动物似的,他伸手捂住了斐垣的手,拉到嘴边呵了一口气,帮他搓着,“斐垣,你生病了,好冷。”

斐垣没挣开,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季淙茗,看着他不似作假满是心疼的担忧的眼神,看着他脸边被掐出的红痕。

看了很久。

他想起来了。

曾经,他也这样执拗地对着某个人说:“妈,你信我好不好?”爱情和亲情并不相同,但感情却是相同的。

但最后怎么样呢?曾经那个他拼了命也想给她幸福的人,最后被他冷眼揣进了泥潭,任她痛苦的求救也不做理会。

“妈,你哭得不好听,太难听了,重新来过吧。”斐垣冷眼瞧着,带着笑,薄凉得可怕。

仇恨不是单一的情感。曾经他以为,林语是他的全世界,是她用单薄的手臂支撑起了整个天空。他躲在她的臂弯下,所有的努力都是想要让这个辛苦劳累的女人能在他长大后,可以好好休息。

但其实从一开始,那个庇佑着他的世界就是假的。林语将他的翅膀折断,将世界打破,最后只留了一个破碎不堪的小角落给他,然后骗他说——我会保护你的。

“季淙茗……”斐垣笑得很温柔,指尖的渐渐回暖,他一点一点地划过季淙茗的眉心、鼻梁、嘴唇,脸颊,没有规律,他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像是瞎子想要“看清”一个人的模样那样,最后停在了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