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7 章

从此刻开始,就要开启新的生活了。

温肃柠转身去漱口刷牙,他回到卧室,拉上窗帘,从枕头下拿出耳塞和眼罩,躺进新添置的被窝里,突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虽然中间出现了些许波折,但整个过程相对来说,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太多太多。

身下的床远没有秦暮别墅里的舒服,窗帘的遮光性也不够强,但是,这里是只属于他自己的小空间。

很安心。

温肃柠戴上眼罩,浑身放松下来,在吃饱喝足的温暖和惬意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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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阳光正好。

夏敬云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吃过午饭,他就待在画室里继续上午的工作。

秦暮平日里工作很忙,一般只有晚上才能回来,他专门找了位阿姨负责夏敬云的饮食起居,阿姨手艺相当棒,夏敬云每次都忍不住多吃,总感觉再过上几天,说不定会明显发胖。

终于完成了下周要交的稿件,夏敬云用扫描仪将手绘稿扫描成电子版,之后还需要整理再稍微调色,才能发给编辑。

窗边立着块大理石,是夏敬云雕塑所用的原料,明年年初他预备办个展览,希望雕塑能作为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出现在场馆中,只不过夏敬云现在还没想好要雕什么。

对夏敬云而言,解决脑子空空如也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手动起来,有时候画着画着灵感就会到来。

他打开柜子拿工具,眼角余光瞥见走廊墙上的挂画,这栋房子显然是秦暮专门为了他而准备,到处都摆放着有关他的照片,那些挂画也全都是他曾经的作品。

夏敬云突然想到,既然字迹会出现在照片后面,那会不会也出现在挂画的后面呢?

夏敬走近了,认真观察众多挂画,依靠艺术家敏锐的观察力,发现其中放置在走廊和楼梯交界处的风景画,稍微有一点点倾斜。

像是曾被取下来,又被重新挂上。

夏敬云抬手,将其拿下,画框背面角落里用来固定的金属拨片只有三个,但这些细节无关紧要。

他熟练地拆开相框,果不其然,在厚重画布后侧的角落里,写着一行不起眼的小字。

[后院灌木丛的花开起来肯定很美,你能把它画下来吗?]

夏敬云愣了。

纵然早有预料,可这句话无比清晰地表露出一个信息——

字迹的主人认识他,或者说,知道他。

一个有机会在房子各处留下讯息,还知道他未来会住在其中的人。

夏敬云将画重新挂起来,他拿上工具,再一次根据指引,去到后院。

前几天的晚上,他还不慎用手电筒闪到了对面住户,夏敬云还为此不安了片刻,幸好对方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这一次,下午两点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夏敬云很快就找到了那从灌木,绿叶中绽开的细碎花朵很难不引人注意,夏敬云寻找着合适的角度,打算用水彩来表达。

他靠近观察着,突然,隐约看到了花朵和绿叶之间,似乎有个软巴巴的半透明粉色物件。

是垃圾吗?

夏敬云皱起眉头,他去工具箱里拿了夹子,想要把那不应该出现在私家庭院里的垃圾夹出来扔掉。

等到手持着夹子拨开周围叶片,夏敬云才骤然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

一个……用过的避孕套?!

这是什么情况?

夏敬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得都忘记了呼吸。

他在秦暮专门为他而准备的房子后院,发现了用过的避孕套。

并且,还是在神秘人笔迹的引导下发现的。

他拿惯了画笔和雕刻刀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夏敬云用左手将自己的右手攥住,尽己所能地努力平复心情。

冷静,有没有可能是从围墙外面扔进来的?

就算,就算这真是秦暮的,也不至于直接仍在灌木丛中吧?

夏敬云脑子里一团乱麻,就在昨晚,他还和秦暮在卧室里温存,用过这玩意。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纵然知道不现实,夏敬云也抱有秦暮这些年来为了他孤身一人的浪漫幻想。

是啊,秦暮二十九岁了,如今事业有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过人呢?

只是亲眼见到,和心里知道完全是两码事。

仿佛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把热恋时期的悸动和美好全都淋成了落汤鸡,成为深陷地面的泥泞。

夏敬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把避孕套扔掉。

他不能给秦暮挑明,起码现在不能。

其实就算挑明了,又能怎样呢?

没有任何人规定两人分别的日子里,必须要为对方守身如玉吧,更何况那时候他们还只是有些暧昧的朋友关系。

秦暮再怎么说,也是真正等了他六年,而且还如此用心地准备了告白,明显是一直将他放在心里的。

……算是吧。

夏敬云深吸口气,他很清楚,现在这个状态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做出理智的选择。

毕竟这才几天啊。

先等等吧,等到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一些。

夏敬云也没了画画的心思,而留下笔迹的人估计也没真想要他画,只是为了把他引到灌木丛处,发现这东西罢了。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

如果自己能找到对方,所有的真相,就全都能揭开了吧。

夏敬云又感觉能量重新回到了摇摇欲坠的身体,既然如此,也许家里还有更多线索,等待他去发现。

秦暮今晚有应酬,等到他醉醺醺地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他打开家门,客厅的灯黑着,秦暮按下开关,过了足有半分钟,才听到夏敬云从二楼画室下来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秦暮突然想到了温肃柠,以前无论自己多晚回来,客厅的灯永远会为他亮着。

那个温软懦弱的少年就算睡了,听到声音也会立刻来到门边,迎接他回来。

“回来了。”夏敬云终于过来了,他从秦暮手上接过脱下来的衣服,挂在衣帽架上,“喝这么多吗?”

“和投资人吃饭,敬了对方好几轮酒。”秦暮的脑袋和胃里都不是特别舒服,他嗓子都有点哑,现在面对恋人的语言关心,竟然生出股能不能别让我在说话了的烦躁。

往常温肃柠会二话不说,立刻懂事地给他煮醒酒汤。

秦暮对搀扶他的夏敬云道:“能给我煮点醒酒汤吗?不喝的话我明早准会头痛。”

“好。”夏敬云问,“想喝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