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了谢然的房间,她就反客为主的坐在了唯一的单人沙发上。

谢然在门口放下了公文包, 手里抱着的铁暖壶倒是没松开。他翻了翻小茶几下面的茶叶包, “招待所里没什么好茶, 我给你冲一壶金银花茶吧。听说能去火消气呢。”

“你不是随身带酒么。”冷诺也不起身, 翻起来了早上她从家里带来的一兜书籍。

“冷诺,就是带了也不能这会儿请你喝酒。第一,队里禁酒, 这真是纪律。第二, 我把你邀请到我屋子里,要是再喝上酒, 那林枫回头真能废了我。”谢然每句话都是有理有据, 又说的心平气和,让人再难强求。

“你还知道纪律?真要守纪律,你这兜书是怎么带进来的?”冷诺放下了书, 抬眼看见谢然手里端着两杯茶, 她便要伸手来接茶缸子。

“别动手,搪瓷茶缸子不隔热,烫手呢。”谢然说着话,半弓着腰, 把茶缸子放在了冷诺眼前的茶几上。

“书。自然是能带的。这一队人, 都是搞技术的, 没了书怎么行。”谢然搁下茶缸子, 直起身退一步工夫, 也没忘了回答冷诺的话。

“谢然,这屋子里这会儿就咱俩。你就别装了。这兜子书, 是我带来的。今早还放在大庆的车上呢。他要不是偷偷进来,怎么可能把书送进来。”冷诺竖起了丹凤眼,真急了。

谢然眼角弯起,却是不紧不慢,语气还是斯文儒雅,但眉眼里多了份得意:“冷诺,你忘了。我是三化的人。我们家老爷子是三化的厂长。这里怎么也是三化的招待所。好像从自己家前面进后院,不用偷偷进。”

冷诺似懂非懂:“所以,今天孙大婶儿的进厂时间,也是你让大庆改的?”

谢然好整以暇:“怎么叫改的呢。孙大婶儿的确是那会儿来的厂子。”

冷诺歪了歪脑袋:“可是,我,可是,你……”

“冷诺,你忘了,我刚刚告诉你了。这里是三化。我总不能在自己的地盘还要脚下滑一脚吧。看着张国强自作聪明查孙大婶儿的进厂记录,你不是也跟着笑了么。”说着谢然抿着嘴真乐了。

“太过分了。”冷诺笑不出来。眼皮一垂,从眼神从好奇到只剩下了悲凉。

看见张国强查到孙大婶儿的进厂记录时,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结果却是根本没事儿,白担心一场。

冷诺甚至有一瞬间还在默默感激谢然为她解围,现在看,她不过是谢然眼里的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