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湛宸甩开了萧令弈的手,箭步走得飞快,萧令弈很快就被甩在后面,他看着湛宸的身影,心知他对自己起了疑心,生了误会。

他小跑着追上去:“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本王看得清清楚楚,听得也很明白。”

“嘴长在我身上,我就是要解释!你必须听!”

周遭宽阔,没有什么人,萧令弈也不管湛宸听不听,他就是要说,说得比湛宸看到的要全面,比湛宸听到的要清楚。

“昨夜我与殿下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对东宫,对湛宇绝无半分留恋,也没有任何旧情要顾,今日他来见我,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

“是他先出言不净,当着朝臣的面说心悦我,那群臣子里什么立场的都有,我若任由湛宇胡说,再被有心之人私下传开,说太子与我藕断丝连,是你棒打鸳鸯又该如何?那岂不是连累淮王府的名声?”

“藕断丝连,棒打鸳鸯?”湛宸嗤笑一声:“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王爷就这么喜欢扮坏人吗?可我不能让天下人都以为王爷是坏人,湛宇今日这一出,无非是想坏你名声,让你新婚第一日就颜面尽失,我只是将计就计,故意引他出手,若旁人看到是他主动对我有所动作,那这件事就成了东宫无礼。”

萧令弈追上湛宸的步伐还是有些费劲,他气喘吁吁地说:“礼部那群老头,天天把伦理道德挂在嘴边说,他们要是知道太子敢在御书房外对兄嫂不敬,自然会在奏折里弹劾他举止不端,这于淮王府有利无害!”

湛宸刹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萧令弈,厉声提醒他:“这事若成,你的名节就跟着毁了。”

萧令弈一怔,他没想到湛宸居然在为他考虑自他入北微为质,就没有人保护甚至考虑过他的名节。

他心中一暖:“我的名节毁了便毁了,我早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你不在乎?”湛宸仿佛听了个笑话:“你不是一向最重尊严风骨的吗?当年就为着我说你一句“像他”,你就敢当众给我甩脸色,如今你说你不在乎?”

那早已是死去的萧令弈了,他如今在乎的根本不是自己如何。

“我个人的荣辱,跟殿下的前程比起来,不值一提。”

湛宸冷声反问:“你从前对湛宇也是这样吗?”

“……”萧令弈被他这话噎住,他讨厌从别人口中印证自己从前犯过的愚蠢。

“我跟湛宇虽是亲兄弟,但到底不是一个母亲所生,我跟他不一样,不需要你牺牲名节和尊严来成就我的前程。”

湛宸沉凉地道:“即使没有你,这天下也是我的。”

湛宸手中掌着天下兵权,握着北微一半的民心。他不是湛宇那个废物,需要不断地吸别人的血来铺路。

萧令弈于湛宸,只是锦上添花的存在,并非雪中送炭的不可或缺。

湛宸最难的那段时间,陪在他身边的是虞白月。

他抚着萧令弈的脸颊,看着他耳垂那颗朱砂痣:“你只是长得像他,你不是他。”

他转身离去。

萧令弈看着他的背影,他从未想过要成为湛宸心里的那个“他”,他欣赏湛宸的清醒,也欣赏湛宸的专情。

“我知道殿下这一路走来,从不靠牺牲谁来成就自己。”

他不遗余力地追上去,说:“我也有我的私心,我想为你挡去那些明枪暗箭,我想让殿下这条路走得更轻松些。”

湛宸驻足,萧令弈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撞得鼻子发红,眼泪直冒。

湛宸无声地凝视着眼前人,眸中情绪不明。

“上车。”

他让萧令弈上马车,萧令弈心不在焉,上马车时险些一脚踏空。

湛宸从背后扶了他一把,把他推进了马车里,继而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