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荡这词好熟。
信四当听不懂,含糊说:“我就说,只做妻,不做妾。他骂我异想天开,想得美,我就说那就算了,谁知他气冲冲跑了,之后没再提这事。”
“我还以为他真去说了。”
黎南珠听得叹为观止,抬手拍着信四肩膀,“老四啊老四,我以为你是面老实肚子有些计谋,没成想,你是面老实一肚子的白莲啊。”
“都用上了逼婚,听你语气现在还失落了?”
信四:“……没有。”
“主子,我请几日假。”
黎南珠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信四干嘛去,“去吧去吧,同十二好好说清楚了,这事你任打任骂吧,贵妃那儿真看出什么了,肯定十二在她面前多番提及你,还替你美言了。”
十二也真能夸,说信四容貌姝丽,十二你是瞎了吗!
信四嗯了声,这就出去了。
黎南珠夜里躲在帐子里,跟年年嘀咕这个,说:“没想到你十二叔还挺纯情的,不过信四也不差,你别看他嘴硬,面上装作不在意,他是孤儿,被捡回来的,师父教他武艺时,也是耳提面命,说是我们黎家家奴……”
“他,我不知道同你怎么说,我心里把他当兄弟,但他其实把我当主子的多,这不能怪他,加上十二皇子是贵妃之子,宁家也不一定就歇了心思。”
还有一点黎南珠没说,要是先太子的死,宁家也出手了呢?
那十二同他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
信四动了心又如何,信四他自知不配的,所以一直压着。黎南珠看出来了,却不知道如何说,一直都是由着信四和十二自己来,他不好插手的。
“阿叔,阿父去世后,东宫彻查了一遍,曾经是阿父的手下,阿父贴身伺候的太监,照顾我日常起居的宫女,都被拉下去问话,他们跪在地上哭着求我,说是无辜的,没有做过。”
黎南珠思绪回到了年年身上,“是无辜的吗?”
“不知。”历延年摇头,“我那时还小,皇爷爷过的案宗,我只知道,那个太监攀扯我父亲后,我那时候看到谁都心生疑云,对谁都怀疑。”
“后来从昭州回来,我身体略好了些,几位叔叔待我都很亲近厚待,但始终隔着一层,我却放下了疑云猜疑。”
黎南珠大概听懂了年年意思。要是看谁都怀疑,那么前朝后宫,每一张脸,那都是猜疑,还怎么正常生活。
“我想,不必提前忧虑猜忌,凶手抓到了,自会让他偿命。”历延年看向阿叔,“若是宁家做的……”
黎南珠心里一紧,年年猜出他未说的意思了。
“阿叔把信四当兄弟,若是信四能同十二叔好,也好。”历延年笑笑。
黎南珠听懂了,一时心中酸楚难受,没想到年年会因他让一步。历延年见阿叔愁眉不展,想缓和阿叔的心,说:“其实十二叔那时才十一二岁,即便真是宁家做的,他也不会知道的。”
可还是……
黎南珠心里抽着疼,滚过去一把抱住了小孩,拍了拍背。
“阿叔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过有时候不用做好孩子。”
历延年抬着胳膊,慢慢的环抱着阿叔的背脊,他不是想做世人夸赞的圣人太子,只想要阿叔快乐些。
……
信四一去四日,回来时鼻青脸肿,兄弟几个都诧异,谁能伤了他家四哥?纷纷问谁打的,信四不言,几个要给主子告状问出来。信四才说是自己动的手。
谁信啊,都不信。
黎南珠信。看着信四那惨样,这也是拗脾气,就说:“这些日子别来宫里伺候了,回王府好好养伤,快过年了别挂彩了。”
他也没因此松口气比如宁家害了先太子之类的,十二就是敌人之子,话是这么说,但如今看信四模样,黎南珠终于明白为什么年年说,不要先猜忌怀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