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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羡与余家闹翻后就出走武王州,到杞县效力于单黎座下,前日刚从子午道回来,就听同僚们茶余饭后都在说小余夫人,因他刚得余蔓死讯时常常痛饮悲泣在同僚面前失态,所以大家基本都知道他有个被换嫁到尤家的未婚妻,也知道了那个在长勺危难之时城楼射贼的夫人姓余。单黎去了趟连州,给夏济要了尤渊的仙妃夫人回来,而且也姓余,便小余夫人小余夫人地叫开了,钟羡听这小余夫人与余蔓同姓,便魔障了似的驱动自己来看一眼。

“尤渊,尤渊!”钟羡咬牙低吼,气得浑身发抖,“他这个畜生,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余蔓还活着,就站在他眼前活生生地有呼有吸,那么就明了了,是尤渊蒙骗了他,还借他的手蒙骗了所有人,然后偷梁换柱李代桃僵把余蔓从长子夫人在舆论中捏造成次子夫人,就是如此费尽心机尤渊不仅没好好对待余蔓,还把她当作玩物送人,余蔓这些年吃尽苦头还要受如此折辱。

“我要杀了他!”钟羡怒吼,拳头攥得紧紧的,就要夺路而出去找尤渊算账。

“啪嚓!”

瓦罐碎裂的尖锐声音唤醒了失去理智的钟羡,余蔓被钟羡的反映所震撼,想拦住他不要冲动,一时失手没捧住摔了水罐。钟羡回过神看到余蔓心有余悸的表情,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他甩甩头试图平复自己,努力微笑着想去碰余蔓的肩膀,被余蔓后退着躲开了。

“这些年你受苦了。”钟羡已经放弃却失而复得,他垂头抬眼温情脉脉地注视着余蔓,似哭似笑。

成亲的前几日他还见过余蔓,可洞房花烛掀盖头时他的新娘却换成了一个陌生女子,他知道同日余家还有个远嫁的女儿,一定是搞错了,他当场就跑到余家要他们赶紧把人追回来,结果余家一个个波澜不惊地告诉他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余家如此态度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他指着余法余蓁一顿痛骂,回家便叫家丁“请”余妩连人带嫁妆回余府,自己悲愤地在新房砸了半天东西,最后一把火烧了新房,连着家中为成亲准备的各种大红装饰也一并扯下来扔进火场烧了。

第26章 抱歉

是他钟羡娶妻,娶得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余家说换就换当他们自己是谁?当他钟羡是三岁小儿吗?凭什么,凭什么他人生得意时的洞房花烛夜被人玩弄于鼓掌成了一个笑话!

钟羡发泄完仍心有不甘,亲自快马带人去追希望能有挽回的机会,只是武王州反水长勺,沿线驻兵,他已过不去杏花台,此后余法嫁女使出一招迷魂计与闻人萩共图长勺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他得知余蔓此去长勺怕是凶多吉少,霎时目眦尽裂去质问余蓁,余蓁吞吞吐吐闪烁其词,钟羡明白余家上下存得就是要他的未婚妻去送死的心,宁可把他们这对订婚多年的未婚夫妻拆散也要余蔓去送死,他们把余蔓这个亲生骨肉放在哪里,把他钟羡放在哪里!

那天,钟羡与余蓁割袍断义,从此与武王州余氏势不两立。

余蔓见钟羡哽咽,不知所措地抓紧衣角,忙道:“没有受苦,我过得挺好的,不苦。”

钟羡抽了抽鼻子,长舒一口气,失落道:“是我无能,从小到大没有一次能让你脱离苦难,都是你自己硬扛过来。”

“苦难倒是称不上,不过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余蔓感慨,就像她想与哥哥相亲相爱,可余蓁嫌弃她,她想依靠尤晋,可尤晋靠不上就倒了,她想依靠尤晦,可尤晦没靠住也倒了,但要说苦难,她真没觉得她受过什么苦,最多也就是黯然神伤。

钟羡深深地注视着余蔓,痛苦地闭了闭眼,突然道:“我没娶余妩,这些年都在找你。”

如果不是余家从中作梗,他和余蔓的人生应该是十之八九都如意,而不是今日的截然相反。

余蔓哑然微怔,“你没娶余妩,怎么会?”难道他们拜堂时也出现了意外?

“我一掀盖头发现不是你,就把她赶回余家了。”钟羡边解释边忐忑地打量余蔓的神色,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但知道的人都说他冷心冷清,把拜完堂的新娘赶出家门实在是副硬心肠,他不在乎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得话,但他在乎余蔓对他的看法。

“啪啪啪。”

余蔓对钟羡的做法忍俊不禁,拍手为他的爱憎分明鼓起掌来,又竖起拇指,赞道:“干得漂亮!”

余家人以为都已经拜完堂了,就算钟羡在洞房发现新娘不对也只能闷声吃了这个哑巴亏,再说,余家人根本不觉得钟羡吃亏,结果钟羡不吃这套,不仅吐出来还大声地吐出来,真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