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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北相关的民政部门,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积极配合着寅虎他们,大家共同完成这一个牵动人心的神圣使命。

桂北这边,当年的那一场战争,在这里死去的人太多太多,他们都想着回到自已的家里。可是,到目前为止,像银根爷爷这样能够找到自已的家的人确实还很少很少。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找不到,又怎么能帮他们找到自已的亲人和家乡。

所以,他们对于银根爷爷的事情也非常重视。就在当天,还特意按照当地的风俗,给银根爷爷举行了一次告别及欢送仪式。

这一场仪式,也给当地的老百姓看得由心里感到欣慰,附近几个寨子的人都赶了过来,一方面是来为这位当年为了战争而牺牲的‘孩子’送行的;另一方面,也为这位当年的‘孩子’能够‘回家’而感到高兴。好多人一边看一边都在议论着——

“你看,还是现在的社会好啊,你们看,当年一场战争,自已人打自已人,打得不可开交,打得你死我活,死了好多的人,可是,现在,还是能够好好地、风风光光地送他们回家啊!”

“是啊,谁家的亲人愿意去打仗,谁家又愿意送自已的孩子去打仗啊。当年,不是也没办法吗?他们生前回来不家,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也是对他们的一种安慰吧!”

在人们敬仰的目光中,当年的‘战士——银根’被从山上慢慢地抬了下来。一路上,当地的老百姓主动地过来帮忙,就像对待他们自已家已经过世的老人一样。

鞭炮、唢呐、纸幡------

作为逝者亲人的寅虎,也不得不被这种场面而感动。他轻轻地扶在大爷爷的棺椁前,泪水早就已经打湿了他的双眼,他一边扶着,一边不停地给两边的人点头致谢。大爷爷是他的亲人,当年收留和照顾大爷的大娘何尝不是自已的亲人,今天自发地来帮忙、来送别大爷爷的村民何尝又不是亲人。

大爷爷能在这样的地方呆上几十年,他应该高兴;今天,能够顺利地回家,他也应该高兴。

感谢这个他‘住’了几十年的地方;感谢当年收留他、像慈祥的母亲一样照顾他的大娘;感谢这方土地上善良友好的人们!

带着‘回家的银根爷爷’的车子慢慢地离开村子,好远好远,都还能看得见那些为他送行的人们;好远好远,都还听得见那远远的唢呐声和鞭炮声。

经过几十个小时的跋涉,银根爷爷终于‘回家’了。

而家里这边,木根爷爷更是带着村里所有的人走过那一段悬崖公路,来到了下面的小寨里,一排排站在路边迎接着哥哥的回来。

同时,一起来的,还有仰亚和莫卯他们。当然也还有县里民族局等部门的人,还有陈群副局长他们。

仰亚和莫卯,是在忙有关市里祈年节的事。可是,这迎接银根爷爷‘回家’的事,他们再忙,也是要赶过来的。

这也是今天这里的‘今当大事’。

仰亚他们不但来了,还特意为银根爷爷带来了两组特别的芦笙队伍。这队伍,有仰亚民间芦笙队里的,也有莫卯县城里芦笙培训班里的。

他们要为这位曾经的芦笙人——芦笙高手再奏一曲他身前最爱的芦笙曲,再最后用他所喜爱的芦笙曲再送他一程。

木根爷爷他们寨子里的芦笙舞早已经消失了,连盛装芦笙队都是仰亚从他们寨子那边带过来的。大家听说是为了这么一位老人——一位为民族战争而牺牲的老人、一位曾经的芦笙高手作最后的送别,大家自发地就来了。而且已经说过,这些都是她们自愿来的,包括来的车费、她们的误工费等都不要。她们就是发自内心地来送银根爷爷。

带着‘银根爷爷’的车子,呜咽着在早已经排好的‘迎接’队伍前慢慢地停了下来。木根爷爷第一个颤抖着身子迎了过去——

“哥啊,你终于回家了——今天,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然后一声长啸,无声地哭了起来。

从车上下来的寅虎和王波,赶紧跑过去,把木根爷爷扶起,才没有让他在哥哥的灵枢前倒下。

跟在后面的仰亚和莫卯,带头吹起了芦笙,一声声哀乐,一声声泣诉,又带哭了旁边好些的人。

今天,仰亚特意吹起了那管由木根爷爷制作的三十六管芦笙。

也不知是哪里突然来的灵感,以前重来没能把三十六管芦笙吹好的仰亚,今天,却能把它吹得如此的动听。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吹出来的是不是真正的三十六管芦笙的正宗曲子。可是,他这声音吹出来,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配合着其它芦笙的声音,再加上旁边如泣如诉的哭声喊声和叫声,一下子把大家带到了另一种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