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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还没有直接的所谓‘长途’车。两人从县里坐到市里,再从市里又转到另一个市里,就这样一天一转或者几天一转,直转得翁妮每天都呕吐不止。好几天以后,才来到了一个叫广东的地方。

在这里,莫卯和翁妮举目无亲,一个人也不认识,就连说话也一句也听不懂。好在,他们一起坐车子过来的,也有两三个和他们一样的情况(当然不都是男女情况),是想来外面‘打工’的。几个人凑在一起,用半懂不懂的‘普通话’跟别人交流着。

大城市刚刚开放,也就是‘那一个老人画了一个圈’没几年。到处都是搞建筑的大架子。

可是,来到这里才知道,早在几年前,就有好多的内地人到这边来了,他们也都在各种建筑架子下面干活,挑水泥、抬砖、拌混凝土等等。这就是目前这边最需要人的‘工作’。可是,就这些工作也不是谁想去干就能去干的。还要什么户口、暂住证之类的。

莫卯和翁妮就这么匆匆地被开除后,匆匆地从宣传队直接走的,哪里知道带什么户口。‘暂住证’更是第一次听说。

没有户口、没有暂住证,进不了大型的工地干活。莫卯和翁妮只能找那些小型的黑老板打工。

一开始,也是听人说,在沿海这边,只要你肯干,干一天下来,就要抵在家里那边干一个月工资,一个月下来就有好几百的收入(当时,仰亚他们的工资才二三十块)。

莫卯和翁妮,在好心人的介绍下,没过几天他们就找到了工作。莫卯在工地上给人家挑砖,翁妮就在同一个工地上给莫卯他们搅拌水泥。

第一天‘上班’,天还没怎么亮,包工的就把他们叫了起来。莫卯他们想,这边的天气,比家里里那边热,早一点起来,干完了今天的活,中午再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用不着大中午顶着太阳干。这里,是直接在太阳底下,可是,建筑工地上,没有一棵树,中午的太阳照射下来,同样过不了几分钟就能让你感觉到膀子上发烫。

莫卯他们起床,简单地吃了一些清水面,就上工了。一直干到中午的十一点过,莫卯总觉得快要中午休息了,可是一直干到十二点半,也没有听到说要下班。直到中午的一点,才有包工头过来叫一声‘吃饭了。’

吃完了中饭,莫卯正想着能就在旁边的地上躺上一会,可是没有等他躺下,包工的就走了过来:

“干什么?吃完了饭,还不去抓紧干活,还在这里干吗?”

莫卯看了看其他的工人,别人早就在工地上,已经开始干活了。莫卯只得爬起来,继续把挑沉重的砖头放在自己已经发酸的肩膀上。这个,一来,莫卯是刚刚接触这样的工作,肩膀受不了,再一个,这种工作,一干就是六七个小时,中间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可比莫卯他们加班加点排练节目老火多了。

晚上,一直干到天上满是星星才停下来。

这一天,莫卯真的是累得全身像散了架一样,整个身上没有一块肌肉是好的,没有一根骨头不是酸的。

翁妮也是一样。她一个女孩顶着和一群男人一起干了整整一天,虽然旁边跟她一起干的,也有女的,可是,比起那些女人来,翁妮那身体,毕竟是学跳舞的,哪能跟那些五大三粗有妇女比啊。

“翁妮,这样干下去,我们俩吃得消吗?”

“哎呀,也许我们是第一天干吧,虽然原来在家里也干过一些农活,可是,还是有好久没这么长时间的干活了,也许过两天就好了。”

这天晚上,莫卯和翁妮,简单地扒了几口一点油味都没有的饭菜后,倒在床上就死一样地睡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莫卯等做上一个好梦,也不知过了多久,包工的又过来叫了:

“起床,起床,起床,天快要亮了,该干活了。”

叫了好几声,莫卯才从睡梦中醒来,一看,确实是天快亮了。

爬起床,周而复始。

莫卯和翁妮一直坚持干了一个月,该发工资了,结算下来,这个月,莫卯的账面上有500多元的工资,翁妮也有300多。(这个工资,莫卯在宣传队里差不多一年的工资了)。可是,第一个月要扣除伙食费、住宿费、押金等,也就是只剩200多。

不过,这比起以前来,还是多了很多。莫卯和翁妮虽然累,可是能挣这么多钱,他俩咬着牙还是坚持要干。

两人又坚持干了一个月,这边的天气也是越来越热了。这种热,在家里的时候是没法比的。莫卯感觉到就晚上躺在水里,汗水都还在往外冒。

实在坚持不了了,莫卯和翁妮离开了那个工地。找到了一家小餐馆。莫卯到后勤帮厨,翁妮就成了前台的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