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十二个小时,才将他生了出来。
可是,我一眼都没有看过他,他就被稳婆用水洗好抱走了。
整个屋子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我梦见少年时的夫徇,半蹲在扎着小辫的我的面前,将一根糖葫芦递给我。我接过后,有些犹豫的咬了一个,竟是满口的血。
我惊恐的抬起头,少年干净的眸变得阴恻恻,糖葫芦竹签变成一把刀,直直的刺进我的腹中。
画面一转,我看见魏家的门匾摇摇欲坠,烫金大字被砸得辨不出字迹,门槛上横死几个下人的尸体。我看见他们的脸,心蓦地一疼。
幼时给我买糖人的朱叔仰倒在地上,旁边的是他的大儿子朱令,那个打小就面黄肌瘦的小跑腿的。
我看见家中熟悉的女眷吊死在廊下,娘亲和姨娘等女眷因不愿为娼为妓而服毒自尽。
我小时候养的那缸睡莲里泡着下人的头颅,院里常坐的石桌边倒着浑身是血的婆婆。
我看见,夫徇他穿着绣龙纹的衣裳,端坐在正堂上。
我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他把一沓罪状丢在我面前。
我疯了一样求他开恩,他笑的宛如厉鬼,一把提起我,捏着我的下巴说我爱你。
我猛地惊醒过来。
浑身都被汗浸湿了,我上气不接下气,却连哭都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