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显然没想到,这位刚来不久的中国队医竟然对着他说了句法语,一旁的齐达内以及他的助理大卫贝托尼也有些意外。

“你会说法语?”体格检查的时候,本泽马颇有兴趣的问道。

“一点点。”林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左侧膝关节上。侧方挤压试验虽然阳性,但是林巍却发现了一个很容易就被忽略掉的问题。

他手上的动作极为细致,一点一点变换着膝关节屈伸和内旋的角度,不厌其烦的询问本泽马的感受。就在后者膝盖被弯折内旋到某一个角度时,林巍腾出手来,在膝盖到小腿上方的一小片区域用均匀的力度按压,当按压到某一个点时,不出他所料的,看到了本泽马脸上的笑容凝滞,并且轻哼了一声。

林巍还是保持着温和的微笑,问道:“这个地方疼?”

本泽马点点头:“是的。”

“那么,这里呢?”

“也有点疼,不过比刚才的地方好一些。”

此时,站在另一边的两个理疗师脸上的表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显然,他们已经发现问题出在了哪里。同样的,奥尔默先生作为医疗组的负责人,他比在场所有人都更早意识到他们之前很有可能漏诊了。

林巍松了手,习惯性的从桌上的瓶子里挤出一点免洗消毒液,在手心里轻轻地搓揉:“如果我的查体没错的话,benzea先生……”

“你可以叫我kari。”皇马中锋打断他。

林巍一低头,两个人目光相交,随即相视一笑。这个眼神交流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看得一旁他的领导十分不爽。

“接着说。”奥尔默不耐烦道。

接着说就接着说,林巍清了清嗓子:“kari的确有轻微的左膝关节内侧副韧带扭伤,”他拿起刚才自己放在桌上的那两张核磁共振的片子,在观片灯上展示给在场所有人,“对比两次ri就不难看出,其实韧带的伤已接近康复。但,其实他的左膝并不止这一处损伤。另一处在半膜肌上,因为都跟膝关节的旋内运动有关,且肌肉较为深层所以很容易忽略。”

他把片子上重点的地方指给众人看:“半膜肌大多时候与半腱肌相伴而行,并且位于半腱肌的深层,因此,从这两次ri拍摄的角度很难观察到半膜肌的情况,容易被忽略掉。”

“片子上看不出来,你又凭什么肯定伴有半膜肌的损伤?”提问的是皇马运动理疗师兼体能教练哈维尔马略。

林巍耸了耸肩:“这些是我根据个人经验做出的判断,伤情比较轻微,我认为没有必要重新拍片。当然……”他看了一眼奥尔默,又看向齐达内,“如果大家认为有必要证实我的诊断是否正确,也可以换个角度再拍一次核磁共振。”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医疗室里的氛围比他站出来之前还要沉默和尴尬。林巍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主教练和医疗主管的决定。

“没这个必要,”奥尔默沉着脸开了口,显然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在齐达内面前再坚持拍片,极大可能要打自己的脸,“我们会重新制定康复治疗方案,kari伤愈复出可能还需要往后推迟一到两周。”

林巍张了张嘴,没说话。既然领导说了要重新制定治疗方案,他就没有必要再提出异议。但沉吟片刻的齐达内最后还是转过身来看向他:“van,说说你的看法。”

既然主教练点名问他的意见,林巍也不必刻意隐瞒什么:“五天,我能让他在五天之后与球队合练,并且赶上下一轮比赛。”

这听起来有点大言不惭,于是,整个房间的人都转过头来盯着他,包括齐达内和本泽马。

“好,拜托你了。”最后拍板作决定的人还是皇马主帅。

齐达内带头,大家陆陆续续走出医疗室。奥尔默在出门之前忽然转过身来:“van,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本泽马用一种十分懒散的姿势靠在治疗床上,冲着奥尔默的背影露出个不屑的表情:“这个庸医,差点被他害死了。”

林巍还是温和的笑:“半膜肌受伤的几率很小,我猜和你内侧副韧带的伤应该不是同一时间造成的。”

本泽马回忆了一下:“那天和瓦伦西亚的比赛,我进球了,庆祝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压到了我的腿,我当时就感觉左边膝盖内侧有点疼。当时我也没当回事,不久之后一次争抢头球落地,膝盖又扭了一下,然后我就被换下了场。第二天做检查拍片子,他们就告诉我是内侧副韧带损伤。”

“没关系,交给我,我会让你尽快康复。”林巍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现在,我得去挨训了。”

本泽马露出个狡黠的笑容:“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