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兄弟插嘴道:“我们也就是现在回来歇歇,待会还要去的,他们说晚上才最凶险呢,好不容易把农田再撒上种子,可不能出差错。”

熙宁没从他们话中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兀自跑到了一边,也没注意武连他们早已经走了。

许是夜里太安静,熙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早先的场景还一幕幕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想着眼见为实的道理,又倚仗着自己有武功,纵身翻过了围墙将门口看守着的人给打晕了准备出去探查情况。

熙宁将看守二人摆好,又看着他们身上穿着的小吏的服装有了注意,三下五除二便把他们的衣服全部扒了下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方便行事。

熙宁悄么地混进了巡城的队伍末尾,又在到达城门口的时候离开,将身形隐在了阴影里。

就在巡城士兵交换班次的时候,熙宁听到城墙上面传来了脚步声,熙宁细细去听,却又再也听不到,一时心下疑惑,准备爬上城墙上查看。

熙宁拽紧了墙面上的绳子,慢慢向上攀去,再高高的城墙上面,熙宁终于看清楚了秦州城的全貌,转过身来却发现城门外又零星的灯火。

熙宁想这应该是岗哨点的灯,正当她准备走下城墙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之处,黄河里秦州城池可还有些距离,可为何这些火把这样之近,还在不断地迫近?

熙宁正准备一探究竟,却突然闻到了一阵香味,突然头上一疼,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16章 烧山

方才那些人回来的时候,宋衍也抱着和熙宁一般的心思想要探听消息,还未走近屋舍内就听见了他们将今日所见所闻全说了出来,他只在门外偷听,听完之后回了自己的屋内。

听闻着他们走了,宋衍才唤了信鸽来。

司马勤为了自己的政绩,隐瞒了秦州蝗灾一事,后粮食不够,怕朝廷调查又派人掘开堤坝,黄河决堤淹没农田,蝗灾一事得到隐瞒,朝廷又给了粮饷,城中可是有两拨难民,粮食不够乃是必然。又为了隐瞒这些事,司马勤借由匪患之故将所有人都关在城门里头。

不管是派去的官员还是沿路的,似乎都将此事隐瞒,那日在城中别人堵了个正着便是证明,宋衍自以为行踪隐秘,却还有更多人知道此事,要防备着朝廷。

这是那日牢里人说与他听的,然只是一面之词,宋衍也需来此地多加调查,听到武连他们对话之后,就连最后一环也圆满了——为了毁尸灭迹,司马勤将在蝗灾中饿死的人丢进了黄河里,或是和沙土一起包进布袋里加固堤坝。

那些逃来京城的人就是这般死里逃生过去的。

宋衍从来都不信熙宁所说口谕一事,就是因为皇帝还交予了他一项任务,他飞鸽传书将此事禀告皇上时,他,是并且默许了熙宁跟着自己的。

此事从来没有那样简单。

不知道为何,宋衍心里突然有些痛苦,又无处可疏解,只得在庭中漫步,月色撩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熙宁的房舍外。

宋衍轻轻叩响了木门,无人应答。又是起了风,木门不堪风吹,被吹开了一个小缝,宋衍心中默念了几句道德经之后,轻轻推开了那门。

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宋衍看到了熙宁画的那幅简易涂画,心叫不好,正逢墙外火光一片,宋衍出门探看,城内士兵全部汇在了一处,宋衍在人群中寻到了司马勤的身影,再也顾不上其他事务,冲到了他的身边,“怎么回事?”

那般黑的眸子里融了火光,语气虽然不重,确能感知到这人的愤怒,司马勤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说到:“匪贼进攻城池,强掳我百姓!”

宋衍深呼一口气,吐出来的话好似冬日棱霜,冷而不容得他人争辩,“开城门,与本官同行之人现在当于城外匪人手中。”

“夜开城门乃是大忌!万一中了埋伏,城中居民性命可难以担保啊!”司马勤说着,几乎要哭出声来,“而且士兵尚未集结完毕,臣恐……臣恐……”

宋衍不再与司马勤多言,对着守城门的士兵说道:“本官一人出去。”

原本白衣公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又是京官,小吏们怎么敢违抗,却用眼神像司马大人问询,司马勤眼神明灭几下之后还是答应了。

宋衍看了看天边颜色,也不屑于转过身去面对司马勤,说道:“司马大人做了什么事,衍会一一上报朝廷,衍——也等着天明之时您来营救。”

说罢,宋衍挥鞭离城。

熙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潮湿阴冷黑暗,下意识想要松松手腕,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柱子上,也想起来了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