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答应。
不是为了让他安心,亦不是为了让她自己躲避,而是她一样容不得任何一个万一,是为了她的骨肉。
“少炎。”
她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与往日一样的低沉动人,在她耳后缠绵。那声音中,有许多的不舍,还有许多的思念。
她明明知道这声音只存在于她脑中,但她仍然闭着眼应了一声:
“嗯。”
……
翌日晨醒时,天刚蒙蒙亮。
卓少炎缓缓将眼打开,恍惚了一阵儿,才意识到身处何地。眼皮开合数下,她不禁想起之前同戚炳瑜的那一句:若如是,我闭眼。
如今她与他分隔两地,纵使她不闭眼,她也不会再看到他手上的血,她已无须再为此而忍抑内心。
可如今她不需闭眼,她却反而需比从前忍抑更多。
……
在晋煕郡,时间似乎要比京中流逝得慢许多。
连日来,卓少炎遵郑至和医嘱,寝食皆极规律,胎脉平和,身子无恙,让郑至和逐渐放下心来,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一日三问。
再到后来,因倪枫是女子,进出更为便宜,又因她见郑至和疲累,便主动替他分担日常诊脉、进药诸事。她生性冷淡,话少,医术精湛,处事谨慎,自从到了鄂王府,从未惹出丁点麻烦,便连眼里揉不得一粒沙的苏郁都对她挑不出任何错。
这日,又下起不大不小的雪。午后,倪枫为卓少炎诊过脉,如常嘱咐她勿忘添衣。卓少炎拢下袖口,手轻搭上小腹,想了一想,问说:“我有孕至今已过十周,腹部怎还未显怀?”
倪枫答说:“此事并非每个女子都相同,殿下不必担心。”
卓少炎遂轻轻一笑,“我并无经验,也不知有孕后人会变成什么样,闲时不免会多想,让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