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只要她出口否认,下一刻他便会真的要了她的命一般。
“你问我?”
卓少炎逆着他的目光,一面进前一步,一面开口。
她这一步的气势过于咄咄逼人,竟令他不得不后退了一小步——
他戚炳靖,何曾后退过半步,眼下竟被她卓少炎的一个反问逼得不自禁地向后退却,连带目光中的血色与狠戾都于一瞬间消弭无踪。
卓少炎抬头逼视他:“你手中握着我的心。我还疼不疼你,你感觉不出?!”
她的声音仍然是颤抖的。她的语气中仍然饱蕴着失望与愤怒。但她这一句中的失望与愤怒,却不同于此前的失望与愤怒。
有一滴泪自她眼中被震落。
寒风骤停。暴雪骤止。
他面庞上的寒霜被这一滴泪尽数融化。她仍然站在他面前。她的容颜清晰可见。她的一颗心,仍然被他握在掌中。
他轻抚那颗心。
它不再炽热,不再滚烫,但它仍在鲜活地跳动着,仍在轻柔地摩挲着他掌心的皮肤。
戚炳靖抬起僵麻的胳膊,想要为她擦一擦泪:“少炎。我不该瞒你。但我不得不瞒你。”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饱含着别无选择的深深无奈。
她卓少炎是什么样的人,所信所仰的是什么,从最初,到如今,他没有一刻不清楚。
当初她废帝另立,所立者何人?是沈毓章、英嘉央之子。
沈、英二人为政治国之主张是什么?是法大平之太祖、世宗,恢复前烈,力致太平。
新帝欲法之世宗,是什么样的人?一句“若吾身可济民,吾不所惜也”传千古,身为帝王,为了家国百姓之安宁而不惜一己之命。若无这样的王道,大平之社稷何以至今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