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都对么?”
武官的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卓少炎看他一眼,伸手重新拿起那两封文书,动作从容却有力,缓慢地将其撕裂成四半。
她捻了捻指尖,连眼都不再抬,冷冷道:“这两封文书,皆是大晋鄂王所言所允,可成王怎么就忘了去问问领兵的谢淖——他答应鄂王了么?”
……
口中所言,远不及心中所想。
先出现于她脑海中的,是江豫燃领先锋人马在踏入京畿地界后给她发的那封信。京畿禁军撤防,江豫燃的那句倒是稀奇,如今再看,是一点都不稀奇。
再往前回忆,便是金峡关前后诸事。
最初大平换将,不从北面诸路军中选人,偏从南边将沈毓章千里迢迢调来。沈毓章一非成王亲腹,二是裴穆清生前所看重的门生之一,多年前亦曾主动请缨北上抗敌,一向奉听成王之意的兵部竟能在那当口上将他派往金峡关,如今想来,图的便是沈毓章与她少时如兄妹般的旧情。
但兵部所图却并非是为了让沈毓章以旧情前去招降,而是能够借此找个尽合情理的由头将大平守关之将在二军对战之际撤下。沈毓章因念旧情而通敌与徇私,纵使她当初不为之构陷此二罪,想必兵部亦不会手软。而若非沈毓章这等门楣忠正、文武盛名赫然有声于国朝之中的将领含冤被罢,金峡关守军之军心又何以能被轻易动摇,金峡关之门户又何以能被轻易打开。
顾易侍从成王多年,借兵部之名北赴金峡关问罪沈毓章的这一趟差使,他办得是极其漂亮。
当日关外一晤,沈毓章言称所奉旨意为可招降、不可滥杀。
当然不能杀了她。
若杀了她,成王又何以按鄂王所言,让谢淖借力云麟军破关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