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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这样爱您,所以您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奚娴纤细的手指慢慢顺着嫡姐的长发,抿出一个轻柔的笑意:“怎么会呢?他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你情我愿的话,无拘凭什么质问呢?”

无拘再也忍不住胸腔中溢出的愤怒:“孤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你杀了孤的父皇,竟然还说他是心甘情愿的。”

奚娴的表情惊讶中带着不解,唯独没有急于辩解的神色,更多只是歪着头迷惑地看着儿子。

无拘的胸口起起伏伏,少年人的严重溢满了泪水:“生而为人,到底有谁会放弃活着的权利?!”

“一花一草,每一口空气,还有对于未来的无限期许,以及存活着的安心感……这些都是生存下去的理由。”

“您生养了儿臣,希望儿子好生活着,巩固帝业,繁荣昌盛,就连一点点的痛楚和伤口都舍不得儿子有。”

“父皇的母后也生了他,生而为母的心情,难道您从来没有过吗?”

无拘愈是愤慨,脊背便愈发绷紧挺直,与他父亲相似的脸上是不类的执拗和倔强。

“所以!怎么能够让父皇这样死了!您……是我见过最狭隘的女人。”

奚娴让嫡姐的身体枕在她的腿上,面对儿子的诘问,却蹙眉含笑道:“没有死啊,她还活着。只是……永远的睡着了。”

过了很久,奚娴终于抬头看着她的儿子,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嫡姐昨夜还在屋顶上,叫我去陪她。”

奚娴慢慢歪头,笑眯眯道:“小无拘,你说,母亲去陪她好不好?”

……

四周溢满了名为沉默的气氛,由远而近,变得浓稠而滞涩,几乎让奚娴和无拘都难以呼吸。

无拘看着母亲,眼神复杂难辨,终究是颓丧而轻声道:“不好。”

奚娴的眼睛像是黑曜石,闪烁着,又似是黑夜里波光粼粼的溪潭。

她像是哭了,让无拘紧张的捏住袖口,转而却又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