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拿手扇了扇,拿帕子遮住鼻子,从康熙身上退开。
她皱着眉,吞吐道:“皇上,您是不是该洗个澡了?这三伏天如此炎热,即便静坐也会出汗,您又沾了那么重的酒气,这汗味和酒味混在一起,实在是有些…”
她没说出来,但脸上的嫌弃和鄙夷之色十分明显。
真有那般严重?
康熙不得不将袖子放到鼻前,嗅了嗅,确有一股酒气,但殿内放置着冰鉴,哪来的汗水?
“朕并不觉得难闻。”
蓁蓁瞪着大眼睛反驳他,“皇上。您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您自个在这里面呆久了,当然不会觉得臭。真的很臭哎,您就去洗洗澡吧~”
洗澡也不是什么要事,康熙便由她摆弄,进了净室。
坐进浴桶里,热水带来的温暖,让他感到惬意不已,先前压在他心头的疑虑和痛楚都在水的浮力下变得轻飘飘的,大大的缓解了他的头疼。
蓁蓁往康熙身上抹了一层鹅油胰,再细细揉搓。
她语气轻快的开了口,“说起洗澡,臣妾想起一个趣事。听闻宋神宗的宰相王安石先生,极其不爱洗澡,有一回去见神宗,当着众人的面,一只虱子从他的胡子里跳出来。”
闻言,康熙也不由得轻笑出声,“王荆公此人文采斐然,精明能干,就是不爱干净这一点叫后人取笑多年。”
“是呢,王先生的诗文极好,不知皇上可读过?”
“自然。朕最喜他的‘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也喜欢‘直至如今千载后,谁与争功'。”1
只是说到后一句,康熙的声音里带了些许惋惜。
蓁蓁无意深究康熙在惋惜什么,她不懂政治,也无意参与,她抛出王安石是为了另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