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宅子临桃花坞河,附近还坐落着桃园,一进门就能闻见桃香。

魏濂护着傅晚凝进檐下,回身看时,那粉墙黛瓦在瓢泼的大雨中婉约成景。

有仆从来引他们进屋内,香阁取两双木屐给他们穿,“奴婢下厨房让人备膳。”

她撑开油纸伞跑进了雨里,雨幕被撕开一点缝,刹那间将她包裹在其中,容入雨色里。

傅晚凝赞叹着望向院里,“真像画儿一样。”

魏濂拖来一只大摇椅,按着她坐倒,“苏州府的特色,庭院、石板路、水墙门连在一道儿成了诗意,这里的人有钱,惯会享受。”

傅晚凝踩在搭子上,轻轻摇着,“我以往只当邺都的人最爱捯饬,如今下了江南才知道,邺都沉闷的很,这里才是真人间仙境。”

魏濂端坐到梅花凳上,朝外张手,雨水顺着他的手往下滴,正落到台阶上,晕染出水花来,“在这里呆久了,人会变懒,邺都要稳实些,能督促人上进。”

傅晚凝拉下他的手,用布给他擦干,“咱们要呆多久?”

“七八日吧,”魏濂捡了细碳进小炉中,将茶壶放上去烧,“想回去了?”

“也没,”傅晚凝将茶具端上茶几,翻开两只描梅紫砂盅,直盯着上面的梅花看,“刻的真好。”

魏濂提起茶壶往杯中倒茶,茶香弥漫,闻着沁脾。

“江南茶乡,对茶具的研究也深,多爱附庸文雅,在这种玩乐事物上比谁都尽心。”

傅晚凝咂着茶,眼往那片被雨打湿的曼陀罗花看,那花朵零落在地上,顺着雨水往墙角边流,汇入到水沟中,荡着那花瓣流出了院子,她看的入迷。

魏濂笑意融融,侧目见一人打着伞怀里托只拂林猧儿走近来,他朝那人招手,那人便息了伞进屋檐,对着他跪地道,“厂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