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黑下来了,太监轮岗替换人。

殿外进来个人,着朱红曳撒,腰系锦带,挂牙牌缀锦穗,足登皂皮靴,称得腰细肩宽,他走近前佝偻着身,脸映在灯下莹白润玉,忽视他头上戴的内史官帽,真如世家公子。

“皇后娘娘,臣来为皇上更衣。”

孙皇后一晃神,从他的皮相诱惑里醒悟,她搭着身旁宫女的手站起身,侧身跟还在哭泣的言贵妃道,“言妹妹,咱们到外边候着吧,让魏濂给皇上先更衣。”

言贵妃点着头。

孙皇后便带着一众人离了殿。

殿门合上,魏濂端坐到桌前,冲着床上人对两边的小太监示意。

两个小太监立时会意,走到床前替隆德帝换好新服,只留了腰间的衣带未系。

魏濂走过去,随意的将衣带打了个结,须臾就有小太监端了水来给他净手,他洗好手才对捧着帕子的小太监道,“将她们请进来吧。”

那小太监低眉顺眼的道是,人退出去。

隔得时间不长,那些女人们哭着进来,魏濂让到一边静看着她们。

这些哀哭的女人有几个是真心为隆德帝哭的,隆德帝死了,他后宫的女人有孩子的跟孩子,没孩子的,照着旧例,得分出一批来陪葬,她们享着天家的福,自然也得担着天家的责,谁也逃不掉。

言贵妃带着身子,哭急了头也晕,孙皇后冷眼瞧她要栽倒,倒略带忧虑道,“言妹妹你怕是挨不住了。”

言贵妃靠着宫女,声儿不出,哭的哑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