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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拭非说:“我明白。我家中亦是行商为生。”

方贵靠着杜陵指点,以及背地里的关系,才能有今日的发展。何况水东县政情单纯,不比京城,他与何洺关系融洽,没人会刻意为难他。

在京师,毫无背景,能打拼至今日,甚至能与宫市搭上关系,锦绣布庄的确不简单。可它再不简单,兴衰也不过是朝廷一句话的事情,只能日日诚惶诚恐地敬着。

世人皆轻商重文,说商人满身铜臭,可又有谁人知晓商户的种种艰难啊。

掌柜说着难受起来,朝着方拭非走近一步道:“官爷,我自接手锦绣布庄起,三十年的基业啊,险些叫他们毁于一旦!我一百两买的云缎,到手后只能不足五钱地卖出去。此事五殿下纸上有名,我等小商小户根本不敢多言。也所幸有惊无险,我只能安慰自己,布庄尚在,我还可东山再起。起码这家商铺,能留给我的子孙,也不算是欺师灭祖,是吗?”

行商这种事,可能二十年方起步,却能一朝如山倒。

这骗的哪里是钱?分明是命啊。

方拭非道:“我知道。”

掌柜朝她作揖,并不多说,只是郑重道:“谢官爷。多谢。”

他以为今日之事,原由皇子起,不可深查,只能怪自己马失前蹄。还半句委屈不敢与别人说道,怕传说什么闲言碎语,反害了自己。

如今这年轻人竟然要查,还说要还他公道。

公道啊,公道。

这两字太重了。他早已用小心替代了所谓的公道,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见。

哪怕这年轻人不过一小小主事。哪怕他与五殿下等人比起来犹如螳臂当车。哪怕他不能做到他所说的事情,可单单这一句话,心里也高兴了。

掌柜:“官爷,您自己小心,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