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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却又激起我的倔强,何况谋害龙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一旦认了,就再无翻身之日,我扬起下巴,强自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等皇上回来,一切自由决断。皇后娘娘这是想当着六宫嫔妃的面滥用私刑么?”

皇后脸上一僵,表情恨到了极处,扬手一巴掌狠狠打过来,将我打翻在地。

我脑中一阵眩晕,头磕在地砖上,丝丝渗出血来。我却还是咬着牙不肯示弱,忽见人群中飞奔出一个人影讲我护在身后,竟是燕飞。她跪地抱住皇后的腿,求道,“如婕妤知错了,求皇后娘娘饶她这一回!”

皇后眼角瞥她一眼,满腔怒火与厌烦无处发泄,一脚踹过去,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跟我说话!”说着往门口一指,怒道,“来人,把此二人给我拖出去仗罚一百,求情者同罪!”

我哀哀地看一眼燕飞,轻声叹道,“原来这后宫里唯一的一点姐妹之情,也要败给了死亡。”我的目光冷冷扫过静嫔的脸,“我也怀了皇上的子嗣,以己度人,又怎会下手害你?只是可怜这无辜的孩子,还没见过湛湛青天……”我胸中顿时大痛,身子一歪,有如注的血流沿着小腿低落下来。

就在这时,只见数位禁宫的贴身内侍冲了进来,将上前来押我的小厮制住,皇上大步冲进来,面上还带着远途归来的风尘之色,一袭明黄衣饰就像乌云蔽日里的一抹阳光,他俯身抱起我,神情中是从未有过的哀痛。

朦胧中,我听见他怒到了极处的声音,唇边却蕴着一丝冷笑,“滥用私刑,罔顾龙种……你这皇后,做的倒好啊。”

皇后的冷汗顺着脸颊串串流淌,跪地磕头道,“皇上,您听我解释……”

“什么也不必说了。”皇上摆摆手,亲自帮着太医扶住我的手臂,不轻不重地吐出两个字,“废——后。”

我心里却没有快意,只是凭空生出一抹悲凉。小腹几乎令我昏厥的痛楚中,我在他眼眸中清晰地看见自己,一抹笑容仿佛是尘埃里开出来的沾染了前尘旧事的花朵。

二。{虽说后宫佳丽三千,可是凭你的姿色,要见皇上一面总是不难。我哧一声,掩口笑道,燕姐姐还不知道我么?一介寒衣,哪来那么多银子给画师去?}

三年之前的春日,我与燕飞,还是无忧无虑的青涩少女。

前夜落了雨,我推开窗子,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碧绿树林,青糙带着潮湿的气息涌进鼻息,我正觉惬意,燕飞却忽然从c黄上跳下来,蹿过来一把将窗户关上。一边撩开袖子给我看她红肿的手臂,蹙眉嚷道,“如歌,你再放进来点蚊子,我可就没命活了。”

我看她紧张的样子,不由好笑,可细看一眼燕飞的胳膊,却转做一声叹息,道,“内务府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派给我们的蚊香竟受了潮,点都点不着。你别急,一会儿我跟管事公公说去。”

燕飞眉目间闪过一丝怨怼和茫然,摇头冷笑道,“我们住在临秀阁,还指望那群奴才听我们的话?”

临秀阁位于皇宫的西北角,冬冷夏热,蚊虫又多,是专给入宫一年以上还未被册封的秀女住的。后宫佳丽无数,基本第一年无缘得见天颜的秀女,日后也再难再冒尖了。内务府对临秀阁的态度也可想而知,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宫里最差的。

燕飞眼中却闪过一簇不甘与落寞,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啊,想那些劳什子做什么。”

可就在这时,门口忽有公公来传话,道,“如歌,燕飞二位小主,静嫔娘娘有请。”

我与燕飞对视一眼,都在心里头诧异,这个静嫔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怎么会想要见我们?燕飞眸光一转,忙拿出一点碎银子塞到公公手里,道,“劳烦公公先去跟静嫔娘娘回话,我跟如歌换件衣裳,一会儿就到。”

我与燕飞并肩走在通往静兰苑的小路上,我注目于身边的美景,燕飞却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衣衫和发髻,一副要去会情郎的样子。我用指尖推一下她的脑门,取笑道,“你啊,方才花银子打赏公公还真是为了换件衣裳。我还以为你是想找借口推脱呢。又不是去见皇上,你打扮得花枝招展作什么呀?”

燕飞推一推头上的簪子,正色道,“静嫔在宫里风头正盛,说不定这次是个机会,我怎么会推脱呢?我自知相貌平庸,可是也算不得难看,说不定能借静嫔的光见到皇上呢。”说到这里,她忽然侧头看我一眼,道,“如歌,虽说后宫佳丽三千,可是凭你的姿色,要见皇上一面总是不难。当初你怎么就不好好把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