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益珊紧紧地攥着毛巾被, 脑中闪过一千个一万个主意。

她该怎么办, 打电话?给110打电话, 给谭超月打电话求助?

假装毛巾被下的世界是安全的, 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躺下睡觉?

还是说, 出门去,去看一看,到底是谁, 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 他又在做什么?

当耳中那个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已经踏上了台阶的时候, 她终于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眼前的一切仿佛罩着一层朦胧的纱, 只要她踏前一步,仿佛就能捅破了。

她收留了阿陶,也冒着将自己和儿子置于危险中的可能, 选择相信了他。

那么现在,她就该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种后果。

她一狠心, 下了床, 推开了卧室的门。

当她的门推开的那一瞬间, 也恰好,客厅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高瘦的身影踏入了客厅中。

来人小平头,裹着床单,看上去像一个打算跑路的和尚。

清晨六点钟的朦胧夜色中,两个人,四目相对。

她一愣,他也一愣。

她怔怔地站在那里。

在发现果然是他的那一瞬间,之前那种因为不可测而愈发强烈的恐惧感,竟然慢慢地消散了。

她盯着他,看他被细雨浸润了的黑发,看他因为些许的惊讶而泛起涟漪的黑眸。

许久后,她终于率先发声:“半夜三更的,你做什么去了?”

“我……睡不着。”他低下头,看看脚尖,复又抬起,看不出是不是在因为说谎而不自在。

“我听到大门响了,你刚才出去了?”

“嗯。”

“去做什么?”

在克服了最初那种对未知的惧怕后,宋益珊表现得像是一个审问犯人的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