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知道电话还没拨通,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就慢吞吞地爬起来了。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爬起来的男人。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她的122没拨打成功,这一块区域信号不好……

“妈妈,小心……”耳边传来儿子宋冬松的声音。

说话间,儿子小小的身子已经上前一步,挡在了她和那个男人面前。

宋益珊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正用幽深到让人看不懂的目光望着她。

这个场景太诡异了,她肾上激素疯狂分泌,分泌过头后,两腿开始发软,打颤。

这,这,这……

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和她的陶人长得这么像!!

她是一个脸盲症患者,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脸盲症患者。

因为她可以记住一个人的脸,只能记住一个人的脸。

以前父亲在的时候,她的眼里只有父亲,只能记住父亲。

后来父亲走了,她的眼里只有儿子,只能记住儿子。

本来以为作为一个有隐疾的陶艺师,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做出一个像样的陶人了。

你心中没有别人的脸,怎么可能捏出属于人脸的生动呢?

可是她捏出来了,这辈子的唯一一次,捏出了一个谭金金都说形神兼具的男人脸。

那张陶人的脸,是她所能记住的除了儿子之外的唯一一张脸。

现在,尽管雨丝斜插,尽管烟水朦胧,尽管夜色是如此迷离一切都是那么不清晰,可是她依然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就是她家陶人的脸。

她眼前发黑,一个趔趄,差点就栽倒在那里。

幸好儿子扶了她一把。

“妈妈……咱们好像见鬼了……”宋冬松紧紧抓着她的胳膊,满脸提防地望着那个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