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桃居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看了看许洛枫的脸色，才低声说：“高兴。”

许洛枫：= =

慕洋摸摸慕小桃的小脑袋，说：“那今晚再跟爸爸一起回家，好吗？”

“……”慕小桃扁了扁嘴，仰起小脸可怜兮兮地问慕洋，“外公，我能和你一起回家吗？”

“不行啊，外公这几天要照顾外婆呢，你看，外婆生病了啊。”

慕小桃急吼吼地问：“妈妈呢？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慕洋安慰她：“妈妈在出差啊，再过几天就回来了。小桃和爸爸在一起不是很好么，小桃要乖乖听爸爸的话。”

慕小桃低下头不说话了，慕洋习惯性地透过领子翻了翻她穿的衣服，脸色差了一点：“小许，你给小桃穿太少了，这几天温度很低，她一件棉毛衫，一件毛衣，一件呢子外套怎么够啊。你要给她穿呢子外套里面就得穿棉袄，要是穿毛衣，就起码要穿件羽绒服啊，你看她的手都是冰的。”

许洛枫脸色有些尴尬，本来想解释一下自己不习惯穿太多，但还是忍住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叔叔，我明天会给她添衣服的。”

三个大人带着慕小桃一起吃了许洛枫打包来的晚餐，慕小桃似乎食欲不佳，只吃了一点点就不肯吃了，许洛枫怎么哄她都没用，只得作罢。

饭后，有亲戚来看望冯云秀，几个人看到许洛枫都十分惊讶，慕洋介绍说：“这是樱樱的男朋友小许。”

慕冯樱的表姐看看许洛枫，又看看小桃，迟疑地说：“你是小桃的……”

许洛枫点点头，还没开口，慕小桃已经骄傲地喊了起来：“他是我爸爸！”

亲戚们在病房里和冯云秀聊天时，许洛枫和慕洋去吸烟区吸烟，聊了一会儿冯云秀的伤情后，许洛枫终于委婉地向慕洋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叔叔，我在帮小桃做幼儿园的一份作业，是她的成长手册，需要她出生到一岁之内的一些照片，唔……樱樱这些天也不在，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

“一岁以内的照片啊？”慕洋脸色有轻微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那里没有，小桃的照片都在樱樱那儿，你等她回来了问她要好了。”

许洛枫微一沉吟，说：“我找了一下，樱樱的相册里好像没有小桃一岁以内的照片。”

“……”

慕洋别开了头，用力地抽了几口烟，许洛枫锲而不舍地问：“叔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洋低着头叹了口气，才回头看他，说：“你和樱樱在一起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和你讲吗？”

许洛枫不明白：“讲什么？”

慕洋难以置信：“讲她怀孕时的事，讲她怎么生的小桃，讲她生下小桃后发生的事，你难道从来没有问过她吗？这都几个月了！”

许洛枫怔住了。

他不是没有问过，只是每次和慕冯樱聊到以前的事，她总是会岔开话题，一次两次以后，许洛枫也就不提了。

对于她怀孕生女的经历，许洛枫一直都不太清楚，他只知道小桃出生的日子，还知道慕冯樱当时休学了一年，06年9月重新回校念大三。

许洛枫没有去追究那段日子发生的事，只是简单地以为就是慕冯樱怀了孕，下定决心生下孩子，然后她继续念大学、毕业、创业，直至他与她重逢。

他有些难以想象慕冯樱怀孕期间的事，更想象不出小桃出生后的情景，对许洛枫来说，慕小桃似乎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她聪明漂亮，活泼可爱，像世上所有的三、四岁小女孩那样能歌善舞又臭美自恋。

听到慕洋的问话，许洛枫才想起，他真的从来没想过，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慕冯樱和她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把慕小桃养到这么大的。他们是不是碰到过困难，是否遭遇旁人的闲言闲语，他们是花了多少的时间、精力、财力才把慕小桃教育得如此乖巧懂事，身上几乎没有单亲家庭小孩常有的古怪脾气。

他很诚恳地对慕洋说：“樱樱……的确没有和我说过那时候的事。”

慕洋深深地看着他，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湿润起来，他摇着头说：“小许啊小许，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樱樱不说，你就不会问吗？有些事她不想说，你就真的随她去啦？你……你真的在乎我们樱樱吗？你晓不晓得，小桃生下来后才几个月，就被医生诊断出得了病，你无法想象当时我们家的情景，简直是乱作一团。你看看我的头发，就是那时候愁白了的，我和樱樱妈妈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们有多恨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