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上一世的苦已吃尽了。如今你我皆死过一回,不论谁对谁错,再计较也都没意思了。三郎,若你心里仍有我……我们便重新来过吧。”

他手臂上的力道骤然松懈了,一时只是望着我。想来过于吃惊了,看表情,竟是不信的。

我便勾了他的脖颈,闭目亲吻他,“能重来一遭,为何不好好的过日子?只是,三郎,我已禁不得折腾了。若你何时再对我生了厌倦……”

他猛然便俯身,咬住了我的嘴唇。

他病中体虚,并没有折腾太久。

这还是第一次完事之后他沉沉睡去,而我却心事满怀。

在他怀里躺了许久,听他鼻息沉稳了,便起身穿衣。他睡得熟,竟恍然不觉。

我在他身旁坐了很久,随手拨弄着他的发丝。他生得确实好看,面色苍白时,面容便显得尤其精致。灯光映衬下,眉睫清黑,五官清隽。依旧能令我看得失神。

方生早命人备好热水,抬了进来。

我一面沐浴,一面细细的整理着思路。

宣室殿里并没有浴池——事实上,整个未央宫里,也只我的椒房殿后殿里修了浴池。

苏恒生性节俭,财物供给上,却也真心不曾委屈过我。只是沈家豪富,我生来便见惯了排场,并未觉出是他特别优待。而他纵然把好的都给我,却偏偏什么都不说。连一句“喜欢”,都要死去活来一回,才肯说出来。

却不知道,再清楚明白的事,你不说出来,别人便不敢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