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沈含章,越来越跋扈,越来越可厌。

苏恒放任流言传到他这里,无动于衷。

他心里已经想得明白,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和沈含章之间总会有个结果。或者他先厌倦,或者沈含章先想通。在此之前便维持原状。沈含章依旧当她的皇后,太子的生母。他的陵寝会一直留着她的位子。生不能同衾,死则同穴,也不失为一个结果。

卫秀又往椒房殿里送东西。

苏恒不是个大方的,命人截下来,悉数砸烂了。

最后只剩下一堆字画、缣帛,太监不知如何处置,便将东西送到苏恒手里。苏恒才发现,多的是些孩童时的涂鸦。

他一件件翻检着,上写的不过是些“替你抄了十页字,下回不要再惹先生生气了”,“刘婆婆家梅花包子香甜,记得去尝尝,给我带一笼回来”,“荷包一枚,梅兰竹菊络子各一条,谨祝寿辰。不许再翻我屋子”一些日常琐语。越往后,那字迹越整齐漂亮起来。最后一张写的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是沈含章的字迹。

苏恒将那些东西一件件烧掉。

他想,玩得不过是真假虚实的把戏。卫秀将死之人,也还不忘祸害可贞一把。

但是随这些旧物送到的,卫秀写给沈含章的信,苏恒没有烧掉。

他想了很久,还是命人送去椒房殿。

沈含章写了回信。

那信落到苏恒手里,他一把撕碎了,丢进火里——他承认自己是嫉妒了卫秀,那信他连确认也不敢——随即便命长安令将卫秀治罪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