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出身、才能,还是实打实的拼杀、经营,舅舅都不曾输给苏恒,偏偏败在半真半假的天命上,任是谁都不能甘心吧……

我这一胎怀得辛苦,上回腹痛之后,便一直不怎么妥当。太医来看过,只说让我放宽了心静养。

这阵子我确实思虑过重,很多事也不能与红叶说,便都憋在心里面。我自己也想放下来,凡事便都往朗阔里想。然而每每夜半醒来,更深人静时,诸多杂事纷涌入怀,便再无法睡着。

于是越发忐忑。宫里的事悉数不加过问,每日里只读读书,赏赏花,看看歌舞,聊以遣怀。只怕腹中孩子再有不妥。

幸而苏恒这几日都不宿在椒房殿。眼前清净时,心思也能轻一分。

苏恒的生辰,照例有后妃朝贺和百官朝贺,白日里赐宴群臣,夜里自然是与后妃游乐。算来也是一天不闲的。

我自然不能去。

外间热闹,殿里些个年轻的小姑娘便有些心猿意马。红叶看她们憋得慌,干脆寻些摘荷叶、取笸箩之类的小事,打发她们出去办。又怕我这边受了冷落,便事事顺着我。她嘴最笨,却也试着说笑话给我听,只弄得我哭笑不得。

临近晌午的时候,中宫谒者令来奏禀,说是几家公侯夫人上书求见。

我自入主椒房殿,几经波折。先是景儿夭折,继而舅舅战死,我自己也缠绵病榻,沈家更是日渐衰败。眼看着便是不能长久的架势,外间命妇便都对我不远不近,最多不失礼节罢了。

今日却纷纷往我这里递牌子,实在让人好奇得紧。

我便看向红叶,道:“你挑个日子,让她们一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