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一起,在苏恒身边伺候了十年。几乎是此生一半的长度。

而且她现在也还不曾看到我日后经历过的那些。

在她的心里,苏恒也许并不仅仅是我余生的依靠——她大概早已不能将我和苏恒分开来看。

上了马车后她一直不肯跟我说话,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得厉害。

头一回觉得,若这回我不先服软,只怕红叶也会渐渐的与我离心。

只能拉了她的手,恳切道:“红叶,你好好想想,撇开舅舅的性情不谈,我们单说道理。他若要反了苏恒,有什么理由非要先除去我和哥哥不可?”

沈苏原是一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我与哥哥站在苏恒那边,但只要我们活着,就是舅舅的生路和退路。而且那时左右为难的是苏恒——除去我们,必然寒了河北将士的心;留着我们,却又不得不分神防备。

就算舅舅忌惮哥哥,非要除掉他才安心,也有千百种稳妥的法子毒死他,何必要不零不落送一坛葡萄酒?家里爱喝葡萄酒的,除了舅舅,就只有我和嫂子。哥哥是能不沾酒时,就绝对不入口的。这件事外人也许不清楚,舅舅却心知肚明。

这些疑点,稍一想就明白。

红叶却只是不答话。

我心里酸楚,只能放开她,打了车帘向外望去。

马蹄的哒哒声与车轮的碌碌声清脆的回响着,清水河映着对面案上的烛火,水波乍起。

“奴婢只是……替姑爷觉得委屈。”半晌,红叶终于开口。

我不由就反驳,“他哪里委屈了?”